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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冰雪至夏月,则价等金壁。
像宁国府这等朱门绣户自是不缺用冰,下人们在上一年冬天就会准备起来,寒冬腊月,清溪结冰,专门的冰人便会下河凿冰,存入地窖好生保存,盖上草席、毡子,来年夏天就有冰用。
这样珍贵的来的冰,专门做冰饮来吃,还是太奢侈了。蘅芜苑的婢子们不过是多去要了几回,就惹来大厨房的人拖拖拉拉,崔令鸢不愿意婢子们受委屈,特阔气地一挥手——制冰!
崔三娘终于记起了她的老本行。
硝石制冰不难,且对她来说,材料也易得。
毕竟这时候全民追求长生已经逐渐趋于病态,不仅饮食上追崇干净,更是掀起了一股“丹药热”。
大伙磕了药,浑身发热,头重脚轻,便有飘然成仙之感。
方士炼丹,皇帝吃丹,下头的士族也跟着一起吃,已经形成了一股风气,许多大臣府上甚至就有专门的炼丹房。
硝石作为炼丹的重要原料,坊间就有卖。
她制冰这事儿没和谁说,有了冰,雪浸白酒、乳糖真雪、冰镇沆瀣浆、冰雪冷圆子、等冷饮在蘅芜苑便一点儿也不稀奇了。
雪槛冰盘,浮瓜沉李,更还有冰沙、酥山等冰食可吃。
抓住七月直到八月这段暑热的尾巴,崔令鸢的丫鬟们过得很是潇洒,连带沈晏身边的阿昌也占了光、。
沈晏在宫里当值,也偶尔才能吃上一盏掺了碎冰的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这样他已觉得很消暑了,下值后,却发现自己的小厮牵着马在皇城门口等着,手里还端着一竹筒什么喝得畅快。
他走过去,阿昌忙三两口喝下所有的,将竹筒一收:“爷下值了?爷今儿坐马车吧还是,这样大的日头,晒呢。”
沈晏“嗯”一声,见阿昌脸上只挂着一层薄薄余汗,竟不是从前夏日在宫门口晒久了的脸红汗湿,便有些在意他刚刚喝的什么。
但他决计是不可能主动开口问的。
就这么一路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