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单于庭?”仆朋诧异地看着赵延年。
王曼君也有些诧异,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指挥着女奴倒酒、割肉。
她进入角色很快,只用了半天功夫,就习惯了新的身份。
“从这里直接回汉朝,要经过右贤王的牧区,我怕有危险。”赵延年解释道。
“应该不会吧。”仆朋将信将疑,端起酒碗,浅浅的呷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情。
图诺家的奶酒味道很醇正,酒味更浓。
“右大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总不能一转身就不承认,我们草原上的人,说话还是算数的。”
“阿弟的担心不无道理。”王君曼说道:“右大将答应了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追究。”
她挽起袖子,亲自给赵延年倒了一杯奶酒。“右贤王正筹划着进攻汉塞,夺回河南地。阿弟这时候回去,难免走漏消息。右大将若是用这个理由强留他几个月,也说得过去。至于几个月后又有什么变化,谁又知道呢。想杀人,理由多的是。我之前听图诺提起右大将,那可不是什么心胸大度的人。”
仆朋想起大巫师的事,也有些担心,没有再说。
“单于庭在浚稽山东北,有两千多里。你先沿着姑且水,向西北方向走,大概十天左右……”
仆朋从火塘里拿起一根烧焦的树枝,一边说一边画,将前往单于庭的路线说给赵延年听。
王君曼在一旁补充她知道的信息。
身为图诺的妻子,她知道的并不比仆朋少。
赵延年用心记下,感激仆朋的同时,对王君曼又多了几分敬意。
这是一个有见识的女人,有她陪着仆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可惜了林鹿。
“孙贾,你把阿虎带走吧。”王曼君对坐在赵延年身后的孙贾说道。
孙贾一惊,随即露出一丝尴尬。“主母,我……”
王曼君笑笑。“你真以为能瞒过我?之前不肯给你,是因为你自己都养不好,怕阿虎跟着你受苦。现在你跟了延年阿弟,将来富贵可期,我又何必分开你们。”
说着,她转身对一旁服侍的婢女招招手。“阿虎,别忙活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跟着阿弟、孙贾走吧。以后好好服侍孙贾,多生几个胖小子。”
阿虎喜出望外,跪倒在地,又羞涩地看了一眼孙贾,转身出去了。
王曼君回到仆朋身边,笑着说道:“夫君,我自作主张,你不会介意吧。”
仆朋哈哈大笑。“你这婆娘,做事妥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
王曼君又对赵延年说道:“阿弟,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单于庭很远,又是冰雪之地,你们在路上要吃要喝,差一点都不行。”
赵延年暗自感慨。
这女人真会做人,分明是看出自己待孙贾与奴隶不同,立刻满足了孙贾说不出口的心愿。迂回送人情,让自己不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