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才见说,两眼惊愣,顿觉眼前这位方大人之计,实在毒辣。倘若真如此,非但卫轩一族难逃灭顶之灾,就连与卫轩之父交好的那些重臣,也将背负与白莲教暗通款曲之嫌,甚至可能被指为白莲教中人。
这时,方从哲又开口说道:“忆及去年岁末,宁夏中卫那位秦姓总兵,竟与白莲教勾结,将军资辎重贩卖给外敌阿赤兔,引得万岁爷雷霆震怒,多少人因此掉了脑袋?
“然白莲教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常出来搅动风云。历代君王皆深知白莲教之危害,足以动摇国本,故而不惜一切代价欲将其剿灭,只可惜白莲教藏匿之深,犹如蛰伏之龙,谁又知晓身边之人是否为白莲教余孽呢?
“即便是万岁爷,心中亦断定朝中有不少大臣武将与白莲教有瓜葛,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言及此处,方从哲淡淡一笑,“至于证据嘛,自是好寻之物。再者,万岁爷果真需要确凿无疑之证据吗?或许,万岁爷所需之证据,不过是顺应其心意之物,又何必在意其真伪呢?”
洪公公闻言,接过话头,“正是如此,朝堂之上白莲教余孽潜伏,宫中也是暗藏不少。若能借此卫轩之事,一举揪出其在朝廷与深宫中的同党,便可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常敏才听到此处,方才恍然大悟,眼前这几位,只怕早已胸有成竹,只待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便是自己爱子之死。
他见众人皆注视着自己,神色坚定且充满期待,知晓此刻若不答应,只怕难以善了,于是缓缓点头,“不知几位大人欲如何寻找卫轩身为白莲教之证据?”
洪公公笑道:“实不相瞒,老哥早先便已得知消息,卫轩去年腊月间曾前往保定府庆都县,与人秘密接洽,似有图谋。
“想来是因那宁夏中卫秦天戈勾结外敌,通过白莲教贩卖红夷大炮一事,白莲教佛母暗中派遣秘使传令,而接洽之地,正是在庆都县。
“卫轩带回佛母之命返回京城,不料在大善国寺发生变故,为防止泄露机密,他竟杀了同伙三人。”
言罢,洪公公俯身低语,“经我的人细查,那三人确是白莲教逆贼无疑。还有,卫轩身边那位姓桑的,身份也是极为神秘。”
众人听罢,皆是一愣,唯有常敏才心中似有所疑,心想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若卫轩真是白莲教余党,又怎会在寺庙中与人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