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巾!

冲天辫倒是不曾说些什么,见到有水喝,当即起身、提桶而饮,不过却也仅是饮了数口,水桶即是猛然落地。

啪!水桶落地,声响不小,其中所剩不多的井水也是尽数流光。

蘑菇头、丸子头,皆是对着冲天辫瞧看而去,也仅是瞧了一眼便发现...冲天辫的手,竟是被划破了。

一道颇深的伤口,赫然呈现掌心,且有鲜血顺着伤口不驻流淌。

丸子头、蘑菇头见状,未曾关心受伤的冲天辫,而是纷纷看向那落地的水桶,而目光也是聚集在水桶的提手之上。

水桶的提手,竟是不知于何时微裂,从而形成了一根并不起眼的木刺。木刺虽然能将手掌刺破,但是...也正因这木刺并不起眼,导致...并不是所有提桶者都会被刺破手掌。

概率问题,提起带有木刺的木桶,若是不幸自然会被刺破手掌,若是幸运便不会被刺破手掌。

见到水桶提手上的木刺,蘑菇头瞬间侧首,看向了丸子头,而丸子头也是顿时侧首,看向了蘑菇头,两个人的目光再度对视,不知各自心中所想。

“你没事吧?”蘑菇头转身,对着冲天辫关心而问。

“没、没事,我、我想回家。”冲天辫泪眼汪汪的说着,同时按压着伤口边缘,试图缓解疼痛。

沉默无言,无论是丸子头还是蘑菇头,面对冲天辫所说,都是沉默无言。因为在这个时候,谁若是展露想要留下的意图,或者是不愿离去的意图,都会被标记成...注目礼的持有者。

“好,我们这便送你回家,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将伤口包扎一下,以免血腥气将真人引来。”丸子头于怀中取出丝巾一条,且是走上前去,将冲天辫的手掌包扎好。而包扎的手法也很是温柔,倒也不似包扎,倒像是把丝巾顺着他的手掌绕了一圈而已,随后更是开口道:“我们走吧。”

三人在巷首,对着小巷的中心点、末尾走去,或者说是...于“十”字的下方,对着“十”字的上方走去。

小巷很直,于巷首走到巷尾并不费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便要出现意外了。

丸子头胆子似是稍大些许,故而走在最前,不过却也未曾过于靠前,而是处于一个余光微瞥便可以看到蘑菇头的位置。同时心中也在思考,思考那水桶上的木刺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有意为之,又会是谁?

蘑菇头倒也不曾思虑太多,仅是在想...谁若是不愿离开小巷,或者在即将离开小巷时展露异常的那个,便一定是注目礼的持有者白承。

至于冲天辫,自然是保持着胆小、怯懦的模样,寸步不离的跟在丸子头、蘑菇头的身后,且是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按着掌心伤口的边缘处。

“将他送回家之后,你打算去往何处?”丸子头走在最前,看着前方的道路淡笑而问。

“自然是再归此处,继续瞧看修士战斗。”蘑菇头傲然而言,丝毫不见之前吓尿裤子的模样。

“可到那时,天色已暗,无数真人将辞商铺,游荡于街路,你...不怕?”丸子头回首,看着蘑菇头而言,余光所向则是冲天辫那被丝巾包裹的手掌。

“呵呵,我当然不怕,区区真人,何惧之有?”蘑菇头有答,不过声音却是透露着心虚之意,言辞之时,目光也是躲躲闪闪,并不坚定。

“如此也好,我也打算归来,希望街上的战斗能够尽快结束,若是衙役一方取胜,我也好向其寻求帮助。”丸子头转身继续前行。

“我倒是很在意他,你说...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何能在轻云城内活下去?”蘑菇头侧首,看着冲天辫的掌心,似是关切而言,也似是借此岔开话题。不过由于丝巾遮挡,倒也看不到伤口的模样,只能看到丝巾上的一团血色。

“其实...我觉得就算没有咱们两个,他也能活的很好。”三人行至“十”字小巷中心点,也就是三人初次相遇之处,丸子头率先驻足,不曾回首,背对二人轻声而言。

“什么意思?”蘑菇头不解,看着丸子头的背影而言。

“丝质手帕不吸血,所以通过出血量,便可推断出...伤口是否愈合。”丸子头迅猛转身,且再转身时,一根木棍已然是出现在手中,棍随身形而转,对着冲天辫的脑袋迅猛而去。

在丸子头看来,冲天辫掌心出现了伤口,他若是寻常百姓,那么在短时间内便会血流不止,若是修士便会具备自愈能力,从而让伤口在短时间愈合。所以他才会取出丝质手帕,将其伤口包扎,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通过丝巾上的血迹多少判断出,冲天辫掌心的伤口是否愈合。

至于为何非要多此一举的用丝巾包裹,而不是让伤口始终暴露在外,是因为...丸子头也曾想过,蘑菇头是白承。如果蘑菇头是白承,那么他一定会在丸子头通过伤口得出结论前,采取先下手为强的策略。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消灭这种隐患,丸子头才会用丝巾将冲天辫的伤口包扎,并通过丝巾上的血迹大小去印证...他的伤口是否自愈。

小主,

棍棒当着蘑菇头的面,正对冲天辫而落,而冲天辫则依旧是保持着...震惊、胆怯、畏惧的形象,下意识的向后倒退、躲闪而去。

不过...丸子头的这一举动,不仅让冲天辫面色大惊,更是让蘑菇头不由一愣。

什么情况?

在蘑菇头看来,自己来到小巷之后,本来已经锁定了目标,不过却因第三者的介入,而将问题、局面搞得无比复杂。最初的问题是干掉白承,随后又变成了从丸子头、冲天辫之中找出谁是白承、谁是无辜百姓,随后再干掉白承。

最初,蘑菇头是想着伪装成“冲动的傻子”,让白承主动对自己出手。但是经过数次试探后,白承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所以他便改变了策略,选择了静观其变。

在静观其变的过程中,蘑菇头发现冲天辫看似无辜,却是有着些许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过这种想法却又不曾持续太久,因为他发现...丸子头这货看似笑眯眯,实则不怀好意,总是若有若无的试探着什么。

但那若有若无的试探,却又无法断定他便是白承,所以蘑菇头打算继续观望下去,直至...丸子头欲送冲天辫归家。在蘑菇头看来,白承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小巷的,因为一旦离开,注目礼便会失去效果。

所以蘑菇头知道,在三人离去的过程中,白承一定会做些什么。

结合当下,冲天辫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蘑菇头自己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白承,那么此刻拿出棍棒赫然出手的,自然就是白承!只不过白承搞错了对象!将那无辜的冲天辫当做了刺杀自己的修士,而将蘑菇头这个刺杀他的修士当做了无辜人!

丸子头手中棍棒瞬落,蘑菇头识趣的躲到了一旁,且是借着丸子头的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冲天辫身上之时,他也是拿出了一根棍棒,于丸子头身后...手起棍落,正中其后脖颈。

啪!没有丝毫悬念,一声轻响过后,丸子头瞬间被击晕,而在晕倒前的一秒,他着实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确认了冲天辫便是白承,一旁那无辜的蘑菇头为何会对自己出手?且从手上劲力来看,这货绝对也是个修士!难道说...白承并不是单独行动的?!蘑菇头、冲天辫是一伙儿的?

问题没有答案,不过...在丸子头晕倒之前,却又震惊的发现...一根相似的木棍,竟然也是凭空的出现在面色震惊、苍白、胆怯的冲天辫手中。

三个人,丸子头在中间倒下,冲天辫在其身前,蘑菇头在其身后,由于丸子头身形的遮挡,故而...蘑菇头并未瞧见丸子头取出棍棒入手的一幕。蘑菇头能够见到的仅是...丸子头倒了,随后一根棍棒即是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待回神之际已然是躲闪不及,被一棍敲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