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怪没有反驳:“我命苦,这个孩子的命也苦。命苦的人,从来只剩两条路可选:要么爆发,要么灭亡。”
秦子荣问道:”没有第三条路?
百草怪凄切地道:“对放儿来说,没有,因为这是我早在一百年前就立过的毒誓。我活了整整两百年,大半时间都在痛苦与麻木中度过。唯有死在最爱的人手上,才能让我得到彻底的解脱。”
“他不是骆青,他只是那个男人分魂的转世而已。”秦子荣试图作出最后的努力。
“我也不是小花,我只是那个女人的躯壳罢了。”百草怪死意已决。
秦子荣不再多言,收回断剑的空间。
在那儿,刘放目睹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其中有不少私密的画面是连秦子荣都没有见识到的。
前任黑鹭岛主踏上了回归黑鹭岛的旅程。
他很累了。
小主,
累了就要回家。
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眼,刘放便看到了日思夜念的百草怪。
她似笑非笑,憔悴无比,但依然那样美丽、那样动人、那样让刘放敬爱。
刘放欣喜若狂,正欲冲上去拜一拜师父,却又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动弹不得。
百草怪柔声道:“放儿,拔你的剑。”
她的声线变得格外苍老。
刘放流泪。
在百草怪的命令下,他的心智已不受控制。
他从背后取下沉重的石剑,又从心口生生掏出一把漆黑的魔剑。
百草怪懂这两柄剑。
魔剑,是依附在心中、制造心魔的剑。树心有魔,人心亦有魔,万物皆有心魔。当升腾的心魔完全战胜理智,世间就会诞生一头只知道杀戮、毫无仁慈与宽恕的恶魔。
与之相对的,石剑则会赋予使剑者以无上崇高的不屈意志,足以抵御一切外在的威压和内生的邪念,克制一切影响信念的情感。手握石剑者,当为威震天下的孤王。
骆青留下这两把剑,也留下了两条截然相反的修行之路。
路虽不同,决定终点的还是走路的人。
普遍的人性是亘古不变的。
刘放复苏之时,百草怪已不见了,他却躺在昔日突破筑基的崖头。
堕入轮回的上一刻,百草怪用尽仅存的神智和最后的力气,将刘放送出了这方古金宗主与无为观主私会的深渊——她毕竟还是挂念刘放,挂念这个与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
她爱刘放,这份爱与骆青无关。
大成巅峰的绝世强者,被一个小小的筑基剑修用两把剑刺穿了心窝。
其实百草怪早已没了心,所以一个受苦受难的灵魂真的就从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中解脱了,就像她先前说的一样。
刘放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天地。
师父来了,又走了。
他还是他,一把石剑,两部剑法,一袭破衣。
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刘放的口袋里多了一枚光彩夺目的珍珠——这是他看完秦子荣故事的回报。
对这个跨度十年的寻剑故事,刘放并不能很好地领略背后的深意。
他也没去想别的事,他的脑海中仅剩下一个念头。
回去见林或雪,把这枚来自东海海底的珍珠交给她!
林或雪的绝美面容慢慢幻化在眼前,刘放横生一股气力,朝着冰清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跑得是那么急、那么快,以致于整个人腾跃而起,飞在了半空中。
刘放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已是个根基稳固、灵力扎实的炼丹后期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