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外臣面前展示的是道,私底下又要用术。
道,是他不能拿一个清屯有功的人下手,至少不能承认。
但他确实也得看看杨兴自己要怎么应对朝堂上对他的这种猜疑。
文官与武官不同,文官一定是看得懂兴衰之道的。
如果他应对无措,那他可能不够格玩这套游戏。
“陛下,”尤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要不要奴婢再加派东厂的探子过去?”
朱厚照深深看了他一眼,差点没把老太监的汗吓出来。
但最后,皇帝没有冲他发脾气,而是转头问自己侍从室的人,“你们呢,你们以为要不要?景旸伱说。”
景旸心里一抖,略带紧张的说:“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要。”
朱厚照则摸了摸鼻子,眯着眼睛说:“不仅要要,而且去露个破绽,让他知道东厂来了。”
针对不同的人,他是不同的办法。
王守仁他是相信的,但是杨兴……当皇帝不能天真。顾大局归顾大局,有些安排还是要做。
杨兴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是朱厚照一手提拔起来的。
所以没有什么寒心不寒心,皇帝与领兵之将之间本就是一场互相之间的演戏,你演忠心,我演恩重,尽管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谁也不能说破。
这,也是一种政治戏码。
所以他做得这些就是要刺痛他一下,看看他究竟怎么应对。
应对得当,没问题,朱厚照会把他当做懂规则的人,这个戏就能继续唱下去,应对不当,就是很致命的错误。
其实就像历史上嘉靖皇帝对严嵩那样,他一直给严嵩各种恩宠,给他独相,暗示他已经权势滔天,但严嵩就是不上当,就是不给你小辫子抓,这就叫棋逢对手。
朱厚照毕竟是后世人,所以总归是带些个人情感。实际上,这才是皇帝本来的生活面目,而伴君如伴虎,也是这么来的。
尤址很懂事的退了出去,已经不需皇帝多说,该安排的他会安排好。
侍从室的人都熟读史书,更加明白帝王二字的含义。朱厚照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讲话,各自退回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
只留下皇帝一个人站在御案之前,并默默地写下了四个字:皇建有极。
极是指中道,法则。皇建有极是说,天下中正的最高准则由天子来制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