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林瀚也是十分感激皇帝。
他第一次听到这事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有些酸楚和懊悔,就是觉得以往应该更理解皇帝一点。
因为不管如何,他作为礼部尚书侍奉皇上也好几年,相处的时间在这里呢。而且这位皇上还与之前的不同,就是他们能经常见着面,
宪宗、孝宗不是经常召见臣子的。
虽然说吵了不少,但天子并没有把他怎么样。仅凭这一点,林瀚就对皇帝是感恩戴德,再加上还略微照顾了他的儿子。
“君恩难报啊。”
最后便只有这四字。
京里的这道旨意也是刚刚出去,到了以后,林庭还要准备数日才能启程前往淮安府。
林瀚已经遣人递了信到苏州,反正他要南下回福建,便让他的儿子等他几日。
有些话,
需要当面说。
淮安府离福建太远了,而且他本身年纪也大了,儿子在外做官不能随意回家,他也害怕一不小心最后一面见不上,那有些话就说不出去了。
林瀚还是走了。
一代礼部尚书,到最后就是车马一辆、随从数人。
出入京师的这条大道似乎总是这样,旧人去、新人来。
“以泉山公为例便可看出,陛下用人并不唯逢迎之辈,便如公实兄(张敷华字)这左都御史也是久任,正是因为陛下知道公实兄为官,也是以百姓为先。”
张敷华、林瀚、章懋以及那个脾气更为古怪的林俊,他们这四人被人称作‘南都四君子’。
便是因为他们的风骨。
章懋不必提,他是左副都御史,张敷华一旦致仕,朝中内外都知道接任的必是他。因为皇帝几次都会用章懋来监察拨银的使用,对其分外信任。
既然同为四君子,张敷华和林瀚二人也不会差到哪里。
“只可惜我年老体衰,比德懋(章懋字)还年轻两岁,却远远没有他的精力。这总宪之位也该让贤了。”
韩文的身体则贯来不错,他上前扶了一下。
张敷华继续讲:“近来,陛下不是又提了那个山阳县的知县吗?那也是头倔驴。所以亨大的忧虑,我倒是没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韩文说:“陛下要摸清陕西草场的状况,兵部倒是推荐了个合适的人。公实兄即便想走,也等等。”
“等等?此事至最后,也是一道圣旨,令所占之人尽数清退草场。”
“怕不只是草场,便如淮安府这次的案件一样,天下事要么不究,一究便是接着线、连着网,一环扣一环,环环逃不得。”
张敷华有些惊诧和一贯的悲观,“真要那般……可不是小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