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韩文哭穷,众人都没当一回事,闵珪说:“浙、闽之银诸位就不要想了。陛下于奉天门诏谕过群臣,市舶司准入制的银两皆用于百姓!”
当时许多臣子不同意这奇怪的准入制,结果皇帝这句话一讲,闵珪当场来劲,他是个有个性的人,也骄傲,所以这个时候讲起这个,也是要露露脸。
也果然就有人捧场说:“国有闵珪,百姓之福矣。”
王鏊却笑了笑说:“所谓用于百姓,也要看怎么个用法。我等做官都是为百姓民生计,到了君前,我们也是要说话的呀。”
闵珪羊怒说:“济之是帝师,你这样就是欺负老夫了。老夫可不服气!”
他就是这个性格,众人只觉得像老顽童,所以都哈哈大笑。
担任阁臣的李东阳和谢迁坐在面朝南的主位,感慨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没敢想过,朝政会有今日盛景。陛下所得银两若非用于边,则必是用于民,用于己,那是极少的了。”
“圣明无过皇上!”
“上下用度有节制,则民生之困可解其大半。老夫浅见,市舶司所得银两,总该要给河工一点。”
农业生产的关键在水利。
弘治六年,刘大夏以主持修过苏松河道,成效显着。
“浙江进入大治以后,嘉善、杭州、宁波,正需要一笔河工款,只要略加治理,则可为朝廷再造一个松江府。”
松江紧邻嘉善、杭州。
这些地方都是特别适合种粮的平原地带,但是杭州府与松江府的税两还是有几十万石的差距。这话是王鏊所说,他是浙闽总督,自然就有这个私心,另外因为地理相近,杭州府的条件也没差多少。
……
宫外面肯定是讨论的热闹的,
不管真实的民间怎么样,但至少现在在朱厚照的带动下,朝廷之上生机勃勃的景象是展现出来了。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各个官员都在提一些善政。
这样提,或许有心中理想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想进入皇帝的视线。
朝廷之中,因为事务做得好而圣宠攀升的已经有好些人了,譬如户部侍郎顾左、刑部侍郎赵慎、太仆寺卿王禀。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嘛。
不过外面的人夜晚相聚,皇帝太过疲惫,圣驾已近后宫。
这两天有言官就着皇家子嗣之事在参王守仁,问题倒不严重,就是让他有些生气,不是因为王守仁参不得,而是朝廷竟然还有这么多笨蛋。
沐浴时,他一直闭目养神,皇帝不想说话,其他人也只是在忙活自己的事。即便是秋云也是如此,她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烦人的人,而是会看皇帝的心情选择说还是不说。
雾气腾腾的房间里原本也没什么异常,一直到他在某个间隙睁开眼,才忽然瞧见身形不对。
梅氏姐妹因为血统的关系,身形比常人要高挑不少的。
朦胧画面之中,她们穿戴倒是整齐,但大概是热了脸蛋儿给蒸得彤红,就像是红熟的苹果。
“你们……怎么来了?”
“陛下恕罪。臣妾姐妹二人进宫以来日日享福,不知道如何伺候陛下,以尽薄力,又不敢在陛下忙于朝政时打扰,又请了秋云姑娘来教臣妾,若非如此,每日养尊处优而不思如何报效陛下,心中实是羞愧难当。”
“平身吧。”朱厚照看她们噗通一声跪下去,老实说脆生生的小姑娘,一个十七、一个十六,行为举止之间总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似的,他看着也不忍心,“旁得话也不必多说了,既然愿意来,那么就来好了,一会儿帮朕更衣吧。”
怀笑怀颜心想,秋云姑娘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是心思纯善,不犯错误,皇帝其实非常随和宽仁。
朱厚照则在想,他或许也该反思反思,既然把人都接到宫里来了,那么还是不要冷落过多,所以他才没有撵人走。
而且说实在的,有人愿意伺候,干嘛要撵走,他才不当那清高的伪君子。
“你们,应当不会吧?”朱厚照看她们站得有些僵直,略觉好笑的问。
“会的。”怀笑先答,“臣妾与妹妹仔细学了。”
“好。也是这几日朕太忙了。请你们姐妹谅解,不过你们思路是对的,再忙朕也要沐浴,这时间不算你们耽误的。咱们借此聊聊人生,倒也蛮好。”
“……陛下,人生,是什么?”
“陛下是想说生人?”一直不说话的怀颜忽然又抛出惊人之语。
朱厚照都没想到,笑着说,“差不多,差不多。这里都是热气,你们穿得太多,还是脱去几件,否则,头发都要汗湿了。”
如此要求,被这样平澹的说出来,整得两位姑娘都不会了。
“过来,朕帮你们脱。”皇帝亲自上手,给她们一种被动的感觉,这样就不那么为难了。
反正再害羞,那是皇帝的命令。
于是外面的长衫都退了去,露出粉红肚兜和白如嫩藕的臂弯。衣褪半含羞,似芙蓉,笑吐丁香,薄汗轻衣透。搅乱香堆里,娇无力,浅迎深递,风流谁消受。
“……近来,你们在宫里待得如何?”
也不知道是什么过程,反正怀颜就觉得莫名其妙脱去了许多衣服还和皇帝一起泡了水,且热水浸泡的确舒服,好似全身都要瘫软了似的。
怀笑偏着头,“还好,就是怕陛下会不喜欢我们。”
朱厚照一个胳膊搂着一个,他仰起头,忽然想起前世,那会儿应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天,“皇帝,是不应该有资格说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的。”
“为什么?”怀颜眨着大眼睛在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护住喜欢的,否则会统统失去。朕知道你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没关系。你们只要记得,朕每日辛苦,其中也有一分是为了你们。”
“臣妾相信。”
朱厚照又泡了会儿,越泡越觉得热,“擦身吧。”
“是。”
于是两人又伺候他更衣入床,以往朱厚照只觉得人间不平等,但他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