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笑忍耐不了催促说:“若是有什么便讲。秋云姑娘和我们一样,也是实心为了圣上好的。”
“是的,小贵人,再说……”秋云也凑近些,“再说咱们都是女人,什么话都好讲的。”
怀颜还是害羞,但她的性格不善于违逆别人的意思,所以也是声若蚊蝇的说了,“我是在想,陛下喜沐浴,便是再忙也要沐浴,好不好,我与姐姐去……去……”
伺候那两个字大概是实难讲出口了。
秋云一愣,她也没想到是这样。
这个小贵人看着恬静,没想到心思却大胆。
这主意,便是怀笑都要脸红,但她也不否认,的确是个办法。
反正不管怎样,皇帝都是要沐浴的,而且频次很高。主要就是看秋云同意不同意。
实际上,这事儿也有些为难。
“……倒,也不是不可以。奴婢只怕,两位贵人没有干过伺候人的粗活,万一出了差错,反倒是个祸事。”
“那我们学一下好了。”
秋云抿了抿嘴唇作思考状,“那……那也行。”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后宫当中在计划这些事情,他正在召见陕西巡抚齐承遂和太仆寺卿王禀。
陕西马场经过这几年恢复,逐渐增加到了八处苑马场。
马政太过重要,所以朱厚照一直都比较关注。
这两人三言两语已将陕西马场勾勒清楚,“……弘治十八年,陕西共有牧马草场16.8万顷,增加了3.4万顷,共蓄养战马1万8千余匹,牧军从最初的748名增加为4808名。”
“尤其弘治十七年,陛下力主修复的安定苑,其建成的马营大城共有中营、原川、稠泥河、衙门、石峡口、双井等六营。中营旧有城堡一座,原先损坏,且地基狭窄,此次修缮于本城向南拓展三十五丈,其北边有山,斩削成墙,将其余各墙则加以修理,东西共二百步,南北长二百七十步,周长二里六分四毫;而原川、稠泥河、衙门、石峡口四营,年久亦多损坏,也一并督军修葺;双井原无城堡,于本营修筑小堡一座。”
“安定苑经过此番修缮,到明年此时,仅这一处马场,臣就敢担保陛下岁可得马一万匹!”
朱厚照一听看手中的东西,一边听他们两位讲,又问道:“弘治十八年,朝廷下令修缮惠安苑,现在情形如何?”
“回禀陛下,惠安苑也在大力修复,过去一年来主要是清复牧马草场、增置牧马军人、增加苑寺种马、稽考骑操官员、添设马营城堡,这些都有进展,只不过时日尚短,等到今年底,就可蓄养战马至少五千匹。”
朱厚照又问:“这些草场说是恢复,难道没有人夺去种粮么?”
“倒也有,不过马政乃陕西最重要的政务之一,臣若是遇上得罪不起的,那也只能向陛下奏报了。”齐承遂倒也是会说话。
朱厚照明白了,那意思,我毕竟也是陕西巡抚,一省的老大。那么大的国家,总不至于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比我官大。
主要还有个杨一清,他先前任陕西巡抚也是力主恢复马政秩序。
“这些数字,可都是人命啊。”朱厚照感叹,“朝廷近些年在有序的将民牧退出,西北多养五千匹马,就有五千户家庭,一两万的百姓就能脱离苦海了。”
这话说得齐承遂和王禀心中动容。官牧之所以受皇帝重视,其中一条也是民牧害百姓太苦,弄得不好,就可能来个河北大起义。
“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必能体会上意。”
“不说那么些了。马政还是成效显着的,正德元年,朝廷会再拨银两继续恢复已损坏的马场,你们两位还是要辛苦些,等复套成功,让杨部堂带着你们逐水草于阴山之南!”
国库的银子近来也是哗啦啦的流出去,准确的说叫预算,而且皇帝又出奇招,要将每年度的预算公之于众。
他可不管朱元章的子孙过得好不好。说白了作为皇帝能有什么不好的。他要把这个国家的赋税花在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上。
所以其实近来京师里也在讨论预算的事。
到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花费或者还未确定但肯定有的花费,马政一定榜上有名。
此外还要有河工!
“……国库的银两每年都是有去向的,官员俸禄、宗室禄米,仅是这些,就已经十去七八,西北还要拨付军饷,老夫这个大司徒其实手里也没多少银子。再有,弘治十八年江西闹灾荒,拨二十万两,今年尚不知哪里会不会有水灾、旱灾,再预留个三十万两的赈灾银也有必要。你们说,这个账怎么算?”
几日以来,有的官员面圣要到了银两。比如王守仁。
有的官员也开口要银两,什么官道、驿站、城墙、寺庙失修,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有钱,恰逢又有人要到钱,自然就都会动心思。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韩文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原本众人是为了王鏊入京相逢而相聚,结果说来说去关注点却都在财神爷手上。
除了国库。
皇帝的银子也不少,许多人心里也在盘算。
现如今宫里的渠道要么是少府,要么就是内帑。
少府最大的一笔收入来自弘治十七年抄家,当时现银查获一百六十多万两,古玩字画也有一百多万两。
皇帝下令,古玩字画全部折银卖了,他一个皇帝要那玩意儿干嘛,当宋徽宗啊。
除此之外,少府还有些持续性收入,不过数量不多,弘治十八年也就六十多万两。
而花销则惊人,正阳门内,不夜城建的如火如荼,每月都要有十万两银子出去,此外还有官办粮商、船厂也都是吞银子的大户。好消息是再有半年不夜城也就可以完工了,毕竟不是几十层的高楼。
到时候出租、收税,都是一笔收入。
这些账,离户部近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少府少说还要有近百万两白银。
内帑就更让人充满想象,去年西北战事之后,皇帝见于明面的花费就是拨给杨一清二十万两。其余的便没有浪费过。
而且宫里用度削减、所有的营造都停了,类似修个宫殿、造个亭子这些事,皇帝提都没提过。也就是说,内帑还有约二百万两白银。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梅可甲和谷大用又从浙江起运了二百四十万两入京。
但官员们知道,三地市舶司皆有准入制,准入制从富商手中收银亦有两百万之巨。
多少年都没这么富裕过了。
这么多银子,当然要想办法申请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