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治帝今夜翻了皇后的牌子,长春宫里烛火高烧,他挑开垂落的幕帘进到里间。
皇后身着中衣,散着头发,站在窗户边发呆,他没有唤她,而是在衣架上取下外衫走过去,披在她身上。
皇后侧脸见肩上的衣服,转过身立即行礼,盛治帝顺手抬住她的手,柔声问她。
“天寒地冻的不去床上躺着,站在此处做什么?”
皇后比万姝兰稍长几岁,保养的却是很好,看起来很年轻,气质又不失庄重。
她眼眶里隐隐泛红,挤出一点笑容,“你没来,我也睡不着,就独自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和内阁的人一起批折子,忙得有些晚。”
盛治帝像是寻常夫妻里的丈夫一样,扶住皇后到床边,掀开被子让人躺进去,自己也躲进被窝,搂着她半靠在床头。
“你操心前朝国事,还是要注意着身子,我作为妻子也只能提醒,不能帮你分忧。”皇后说。
盛治帝叹了一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臂膀,答非所问。
“你是想暮儿了?”
皇后闻言神色顿住,眼眶里瞬间起了水雾,渐渐哑了声音。
“暮儿若是还在,他必定会替你分忧,只是天不怜我,硬生生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她靠在盛治帝胸前无声流泪,“又是一年冬,依旧是这样的雨天,我……”
丧子之痛的思念在冬日的夜晚如潮汹涌,眼泪肆意从皇后的眼里溢出来,她极力的忍着。
盛治帝握紧她轻颤的肩头,脸上浸着愁容,缓声安慰她。
“暮儿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他乖巧可人,只是与我们没有缘分,这么多年过去,他或许早已经投入一个好人家里,你身边有陈靖,他孝顺懂事,该慢慢释然了。”
“三郎让我释然,我也很想放下过去,可是……”皇后一时哽咽,稳了稳情绪。
“我就是想不通,我的孩子这么乖巧可爱,她自己也是为人母,为什么能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
“人在极度的权利与利益面前,不会看人和事。”盛治帝拥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