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夜里勉强能安睡,说明药起作用了,太子殿下还需静待时日。”
陈靖点头,眸光落在陆子卿的脸上,轻声说。
“多亏太医,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本宫可能就这么疯癫致死,也无所察觉是有人刻意谋害。”
皇家之事庞乱繁杂,牵扯广泛,陆子卿也不敢随意参言评说。
“替太子殿下诊病是太医分内之事,医者职责所在,殿下客气了。”
陈靖看着他,想起昨日他按住自己的情景。
情急之下,所有人都因为怕犯上被治罪,独他一人敢上前,抛开身份不说,处理事情的反应还是值得赞赏。
陈靖起身靠近些,问:“你之前是替谁看诊的?在太医院里没见过你。”
陆子卿说:“我是新来的,殿下自然没见过。”
“新来的?”
陈靖垂眸,忽然想起昨晚他派人传见萧彦时,并没有交代要找大夫,而那人却是带着大夫来的。
“你和萧彦认识?”
“认识。”陆子卿说:“北伐回京,是萧侯爷推举我入的太医院。”
“哦?你就是他推举之人?”
萧彦是个天生不爱管闲事的冷性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陈靖暗想着,“自己军中人都不会推举谁,眼下却隔远操起太医院的闲心?真是新鲜。”
他笑说:“萧彦从不推举他人,你是第一个。”
陆子卿略愣,说:“这还要承蒙侯爷器重,在下才有幸入得了太医院。”
说话间,他无意晃眼见陈靖腰间挂着一块白玉,心下一动。
自从他进宫以后,对白色挂饰尤为敏感。
陆子卿将目光落到白玉上,只是一块镂雕螭纹的羊脂玉,不是自己要找的白翠,心下黯然。
“怎么了?”
“没什么。”陆子卿提起药盒,“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先告退了。”
“先等等。”陈靖看着他,说:“本宫的病多亏太医救治,你还帮了湄州百姓,是大功一件,得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我说。”
要求?
陆子卿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说:“多谢殿下恩赏,在下对玉器雕刻很感兴趣,可否进御用监里参观?”
这话不知哪里说的不对,陈靖面愣,看他好一会儿才说话。
“就这?”
陆子卿点头“嗯”了一声。
说到要赏赐,历来只听说要金银、要官爵或者美人,这只要进衙门里参观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陈靖笑道:“这有何难。”
烈日照在宫殿群的黄瓦上,金灿灿的晃眼睛。
陆子卿跟随杨内侍去往御用监,看路上巡逻的侍卫和宫人,心里止不住激动。
太子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他沉寂多年的心,终于在此时又舒展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