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目光冷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瓷茶盏,不咸不淡道,“回去做什么,给萧恒知收拾烂摊子么?”
孟琢一愣,寻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这阵子到底有什么烂摊子要收拾,犹犹豫豫道,“可……”
萧明述却只摆了摆手,将茶盏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春狩时,萧子承倒卖火药的粮仓不是炸了么,如今应当也查的清楚了,明日便让京兆府尹报上去。”
他一说起这个,江晚茵便想起那日城西大火,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蹙眉道,“那大火害了这么多百姓性命,交给萧恒知能断出什么来,到最后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
“护?”萧明述冷笑了一声,“他怕是恨不得再添上一把火,除了萧子承的宗牌玉碟才好。”
见太子似乎早有安排,孟琢自然不再催促回宫的事儿,准备好好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再说。
他心情大好,生生赖在这里用了晚膳,才慢吞吞地回府去。
……
翌日,东宫称太子风寒加重,卧床不起,召了两名御医贴身伺候服侍着,连太皇太后亲自登门看望都给回绝了。
瞧着这架势确实病得不轻,都有些封宫的迹象了。
萧恒知得知此事更是得意不已,心里头畅快无比,直道他这场病生的是时候,求着盼着老天爷干脆直接把他的好皇兄带走了才好。
他神清气爽,看什么也都顺眼了起来,早起上朝时瞧见奉茶的宫女换了生面孔,还问了一嘴,“前儿个那个奉茶犯了错的宫女……叫什么来着?”
小庄子替他系好腰间玉佩,低声道,“禀殿下,叫燕儿,堵着嘴拖出去打了十三杖,便没气儿了,当日便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埋了。”
萧恒知一大早听着觉得晦气,皱了眉头,“死了?行了,我知道了。”
小庄子懦懦应了一声,燕儿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骤然死了,实在可怜。
他本想着跟六殿下商量,看能不能给她家里人拨些体恤银子,可看着殿下不耐的神色,又实在怕惹祸上身,话到了嘴边也没敢再多言一句。
萧恒知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着了朝服兴冲冲上朝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子病重的消息传了出来,今日的大殿内等候的氛围也格外凝重压抑。
朝堂之上,沉重的龙椅空悬,往日里太子的御座也同样空无一人。
群臣个个愁眉苦脸,神色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焦灼的气氛。
萧恒知站在最前端,抬眸望向玉阶之上的两个位子,眉宇间透露出阴森之意,目光中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都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凭什么萧明述可以,他就不可以?
早晚有一天,他要名正言顺地坐上去!
眼见着过了上朝的时辰,太子和皇帝都没有一人露面,众朝臣的议论声也渐渐止住。
气氛僵持之间,还是江巡风先开口道,“既然殿下身体不适,那今日的早朝,我等也还是回去吧。”
这自然是最符合规矩的做法,早朝本就是为了众朝臣汇报要事而设立,如今主位上能做决断的人都不在,还上哪门子的早朝?
此言一出,自然不少人都纷纷应和,为首的左相却站着未动,重重叹了一声,“太子殿下连日未上早朝,朝中诸多要事空悬未决,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