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草发现了。是因为她附和他们的对话让爸爸感到难过了么?这样想着,叶问草内心的愧疚更重了,但此刻的她真的说不了一点话。失语如此之严重,让叶问草又有些崩溃。
爸爸抿了抿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沉默没多久,他还是忍不住转过来看叶问草,结果就发现了自家闺女低着头居然不是在玩手机,而是在沉默地擦着眼泪,立刻急了,赶忙安慰人,还忍不住说了几句大伯,“你看看你瞎说什么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伯立刻反驳了回去,但看了一眼后视镜后,看着抬起头来的叶问草狼狈的模样,他哑口无言。莫名觉得理亏的大伯闭上了嘴,沉默地开着车。
爸爸递来纸巾,叶问草狼狈地擦着。好不容易情绪被压下到能开口说话了,叶问草崩溃地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爸爸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大伯也搜肠刮肚地说着安慰的话,然后发现自己真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于是果断闭嘴,专心开车。
一场闹剧很快过去。
大伯不敢再随便作妖,只是用普通话和爸爸聊着家里事。
叶问草在后座写着故事,将汹涌的情感尽数用文字发泄。
十一点半的时候,爸爸忍不住困意,于是和大伯约好到一点叫他,换他来开车。
大伯应到好,爸爸用外套盖住自己,沉沉睡去。
叶问草沉默地在后排打着汉字,眼泪忍不住再一次落下。
凌晨时分,叶问草写完了所有故事。备忘录里,大段大段凌乱的词汇中有着无数令人失语的情绪。她又在想着死亡,想着她一百万的约定,想着无数尖叫咆哮的情景剧和那天在变态身边抓到蜘蛛丝时的绝望与希望间隙中的殊死挣扎。她倚着窗,眼中有山脉不断闪过,最终她闭上眼,在一片混乱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比预想的快了很多,早上九点左右就到了家。
叶问草受到了妈妈姐姐和弟弟的热烈欢迎。
下车的那一刻,她已熟练地挂上了最灿烂的笑脸。
“我回来啦!”
她快乐地冲向了妈妈的怀抱。
在棉袄与棉袄相撞的那一刻,叶问草由衷地感受到了幸福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