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棋子价值不菲,她也不是赔不起,父亲郑铎那些年任工部侍郎,每年从任上得来的银子多了去了,郑家长子无能,唯有她两个弟弟好些,如今他们就冲着她和殷曜能够在宫里站得稳当,来日也好帮衬娘家,钱这事上自是不曾亏了她的。
太子妃见她言语里有些不以为然,便就加重了两分语气,说道:“若是赔点东西就能了的事,我也就不找你了!
“你可知道这棋子原是高丽国君当初敬献给皇上的,皇上下棋输了给靖江王,便把这棋子给了他。皇上心里一直惦着这事儿,曜儿却拿着这棋子当着众大臣面以太子殿下的名义献给了皇上,皇上方才把殿下给狠斥了一顿!”
殷曜献棋必是因着自己早上的话而去投皇帝所好,可听说连累了太子,郑侧妃便有些讷然了。
眼下正是殷曜在皇帝和太子跟前树形象的时机,而太子作为殷曜的父亲,将来的皇帝,必然比皇帝的态度还要重要得多,殷曜失手害得太子被斥,不用说,太子回头定然又会对他有番责罚了。
“姐姐恕罪!”郑侧妃跪下来,“妹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曜儿一定也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做错了事情,还请姐姐看在曜儿一向孝敬的份上,饶了他!”
郑侧妃并不是个惯于被动的人,殷昱被废离宫那两年,她不但不曾趾高气扬,更是与殷曜二人在凤栖宫伏低作小。要不然,当初也做不出跪请皇帝留殷昱性命的事情来。
正因为擅于察言观色,能够在很多关键的场合做出些体现仁义的举动,加之郑铎又擅于顺应君心说话行事,所以皇帝对她以及郑家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她至今为止最大的本钱。也正因如此,郑家这次还算没受什么苛责。所以太子妃虽然看不惯她,只要她不犯大错,到底也拿她无可奈何。
太子妃斥道:“你退下,禁足十日!回头太子再罚另当别论。”
郑侧妃默然退下。太子妃凝眉叹了口气。也摆了摆手。
殷昭站起身,躬身福了福,然后冲谢琬递了个眼色。
谢琬点点头,也起身朝太子妃行了个万福。与殷昭退出来。
二人往殷昭所住的栖霞殿走去。殷昭道:“父亲定然就要过来了。嫂嫂带着煦儿去我的殿里坐坐吧。”
谢琬哪有不肯的。回头便让身边的丫鬟浣月去知会夏嬷嬷她们。
路上她想了想,说道:“殿下不会怪责母妃罢?”毕竟太子妃身为东宫之主,殷曜若是犯了错。她也有可能被连带责任,可不希望殷曜犯的错让太子妃来承担后果。
殷昭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把玩着顺手折来的一小段松枝,说道:“嫂嫂是关心母妃么?”
谢琬回望着她,点点头。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就是被殷昭误会她奉承太子妃,做媳妇的奉承奉承自己的婆婆,不也正常么?何况她出于真心。
殷昭唇角一勾,笑起来,“不会的,父亲待母妃好着呢。好到有时候连我都插不进去,所以你会觉得我像是东宫里的一个摆设,如果大哥不是因为从小被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我想也会是这样的。”说到末尾,她的笑容竟显得很开心。
谢琬一时琢磨不透她的心意,只能模棱两可地说:“真是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