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听了一耳朵只觉好笑,她声音清脆道:
“蔓青姐,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咱们这屋不管是床铺还是橱柜都是有定数的,明明是紫芙想要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香薷给拉到了一边,蔓青警告似的看了麦冬一眼,而后又看向夏里。
夏里没在怕的,好歹屋里还有三观正的姑娘,她眼神轻蔑的扫了蔓青一眼,慢条斯理道:“感情大道理都由你们说了算,我若不赔礼,你待如何?”
紫芙撸袖子就要往前冲,蔓青一把将她拽住,脸色难看道:
“你何必得罪我们姐妹俩呢,你不是家生子吧?我爹可是老太太铺子里的大掌柜,得罪我你担待不起。”
夏里怒极反笑,“你爹是大掌柜与我何干,难不成他还能管到我头上来?这里是乐寿堂,我是谢阿嬷带回来的人,是伺候老太太的,这里可轮不到大掌柜做主,你若看我不顺眼,可以搬出去住。”
她说完话,旁若无人的爬到大通铺上盘腿而坐,干了半天体力活,累的腰酸背痛,压根不想搭理她们。
蔓青虽是三等丫头,在府里却有几分脸面,她没想到夏里会不买账,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目光,本能觉得不好惹。
紫芙更是气的跳脚,对着夏里尖声叫道:“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我们不跟你同住,你马上滚出这屋,不然我让你好看。”
夏里纤眉一挑,唇角轻勾。
“我倒不知,这乐寿堂何时轮到三等丫鬟主事了,要不我去问问谢阿嬷,国公府规矩是怎么定的。”
蔓青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紫芙脸上,狠狠瞪她一眼,而后才耷拉着面孔问道:“你同谢嬷嬷是何关系?”
夏里从衣兜掏出个果子咬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我是阿嬷带进来的,你说我俩什么关系?你们姐妹与我同去找阿嬷评理,这事儿怎么着都得有个说法。”
蔓青摸不准夏里来头,但闹到谢嬷嬷跟前,老太太势必会知道,介时不仅讨不着好,只怕她爹那边也没法交代。
蔓青可不想被紫芙连累,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迅速调整好表情,笑盈盈道:
“咱们都是乐寿堂的丫鬟,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不值当,紫芙没有坏心眼,不过是被家里宠坏了做事有些冲动,她有我看着必不会再犯,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她这番说辞,让麦冬惊掉了下巴,夏里余光瞥见麦冬的小表情,不禁有些想笑。
夏里并未立刻搭理她,慢悠悠吃完果子后,方才勉为其难道:“我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吴婆婆给我的那身衣裳被弄脏了,我连个换洗的也无,你们总得给我些补偿,否则我这心里过不去。”
紫芙憋屈道:“衣裳只是弄脏了,又不是剪破不能穿,我们凭什么要补偿你?”
夏里压根不搭理她,眼神清澈的望向蔓青,蔓青只觉有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只想快点了结此事,她斟酌道:“我家里还有套八成新的旧衣裳,是我前年穿的,你这身量正合适,我取来送与你如何?”
这要搁以前,夏里看都不会看,但她现在身无分文,像样的衣裳一件都没有,家底还得慢慢积攒。
她慢条斯理擦着手,挑眉轻笑道:
“既是姐姐一番心意,那我只好收下了,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我闺名叫方夏里,姐妹们唤我夏里即可。”
蔓青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拉着紫芙手腕,冷声道:“那我们姐妹家去一趟,你们慢聊。”
紫芙被她拖拽着往前走,十分不情愿道:“姐,我们作甚要怕她,她不过是外面采买回来的丫头……”
说话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了,麦冬才激动上前道:
“夏里你实在太厉害了,竟能让紫芙和蔓青吃瘪,我们平日里没少被这姐妹俩挤兑呢。”
夏里对麦冬印象不错,她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麦冬坐过来,麦冬毫无防备的就要过去,香薷忙拉着她道:“咱俩身上太脏,就先别上床铺了,坐在圆凳上说吧。”
香薷说话时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夏里脸色,麦冬低头看身上衣裳,确实不大干净。
夏里神情自若道:“这姐妹俩平时很爱欺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