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的宋道士突然道:“我刚才和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清虚没吱声。
宋道士振袍起身:“有些人,有些事,隔得太远,触手不及,便可当他死了,没了。过于执着,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是个沉重的负担。”
清虚目光微闪,看着宋道士的背影,提高声音道:“师父,你根本不会算命是不是?你是骗她的?不然为什么我总也学不会你这个本领?”
宋道士停下:“我最后一次回答你,每件事物存于世上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不论真假,只要让人相信,它就是真的。你知道你为什么学不会吗?因为你看不透,看不懂。你终究不是我辈之人,待我羽化后,你该去哪就赶紧去吧。”
“师父……”清虚无奈,这老头子,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还是弄不清他的虚实。
宋道士仰天打了个呵欠:“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困死了。”一推门,进了里屋,不雅地往床上一倒,脚一伸,“乖徒儿,帮师父脱鞋子,师父的老腰弯不下去了。”
清虚走进去蹲下,握住他的脚,动作轻柔无比地替他将鞋小心脱下,靠着床边放整齐,再帮他把一双腿抬上床,揉捏了几下,叹了口气:“您好歹也脱了衣服再睡。”
宋道士舒服地哼哼几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假装已经睡着了。
清虚无奈地替他将被子盖上,走到窗边寻了本书坐下,才一垂下眼,就看见青布鞋上那个鲜明的脚印。
薛亦青趴在车窗边,隔着窗纱贪婪地往外看着水城府热闹的街道,有气无力地道:“表嫂,老道士又要弄什么药给我吃?但愿不要太难吃。”不等明菲回答,她又笑颜如花,“罢了,罢了,良药苦口嘛,怎么可能有好吃的药?真要是有,还不得发大财了?”
明菲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老道长开的药一般都不难吃。”
薛亦青一笑,笑容里带有三分明了,三分无奈。从小都是这样,家里的人想方设法地骗着她吃药,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吃,但结果还不是这样?其实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家里的人知道她体弱,什么都让着她,正好可以横行霸道!想到此,她快乐地捂着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