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自然也不会那么深刻。
可今日,那些画面却格外清晰。
清晰到,梦中的那场宫变、雪夜里的尸骸血海、还有她父皇惨死于敌军之手,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甚至在意识被困在那个梦境中没有醒过来时,某几个瞬间,她都在怀疑,梦和现实,到底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真正的现实。
究竟她父皇惨死于敌军之手、她与母后被困深宫寄人篱下是真?
还是她们都成功从那场宫变中活下来,一切厮杀叛乱已成为过去才是真?
在那场梦中,目睹那些人间炼狱般的残酷厮杀时,她拼命告诉自己,那是假的,那只是她的一场梦。
可置身于那样真实绝望的场景中,潜意识深处却有个遥远之极的声音说这才是真的。
她所想的父皇母后健在,一切依旧,才是假的。
直到从梦中惊醒,那种痛到颤栗的极致绝望才缓缓消散。
虞听晚一个人静静在窗前待了很久。
等她再回神时,身上早已冰凉。
外面依旧雾蒙蒙的。
虞听晚毫无睡意,也不打算再睡。
她去内殿换了身衣裙,想去殿外待会儿,却不曾想,刚绕过屏风出来,就在窗边矮榻前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谢临珩姿态闲散地坐在矮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瓶。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
一眼,便对上了她的视线。
虞听晚停步,眼底带着点点警惕。
“大半夜的,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一身墨色锦服,衬得本就冷硬的眉眼格外漆冷不好相处,但许是殿中光线柔和温缓的缘故,他抬起眼皮看过来时,让人无端觉得那眼底的碎冷褪去,晕出了几缕缱绻温色。
谢临珩轻勾唇,指了指窗子,“公主上次说臣见不得人,让臣跳窗,臣特意挑了个夜深人静准驸马不在的时候,跳窗进来的。”
“……?!”
虞听晚快被他话中的理直气壮气笑。
她压着气息,好脾气地问他:“上次让你跳窗出去,是怕被人看见惹人非议,谢大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又干什么?”
“自然是——”他将手中的白玉酒瓶往窗柩旁一放,云淡风轻地起身,几步朝她走过来。
“——来找公主自荐枕席了。”
随着他往这边走来,两人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缩小。
虞听晚本能地往后一退。
只是脚还没落地,手腕倏地被他拽住。
下一刻,一道力道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