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挟众自保?我会密裁!(五千字章)

被抓进诏狱的官员也好、案犯也罢,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锦衣卫的大记性恢复术岂是浪得虚名?

进了诏狱,不是你想咬紧牙关就能咬紧的。

齐总旗给杨墨上的刑是「弹琵琶」。

四名力士将杨墨按倒在地,抓住手脚,掀开上袍,露出他的肋骨。

齐总旗用一柄尖刀在杨墨的肋骨上来回「弹拨」。

弹琵琶是诏狱里的看家菜之一。

杨墨感觉自己的肋骨既疼又痒,痛苦万分,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不消一刻工夫,他便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招,我全招!你们倒是审我啊!」

常风却把弄着手指甲:「不急。再弹一刻琵琶再说!」

又过了一刻工夫,杨墨的两侧肋部已经血肉模糊。

齐总旗其实一直收着力道。常爷还要问话,他可不敢把杨墨弄死。

常风一摆手:「停!」

齐总旗收手。

常风道:「杨墨,你这厮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了,我现在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杨墨用力点了点脑袋。

常风问:「润德粮行真正的老板是谁?除了寿宁伯,还有哪些股东?」

杨墨避重就轻:「股东还有代王朱俊杖,成国公朱仪,驸马都尉许庭纪,定国公徐永宁.......」

杨墨没有招认「老掌柜」的身份,但连珠炮似的供出了十几位皇室宗亲,世袭公侯,外戚。

其中甚至还有刚刚袭亲王爵的朱俊杖!

徐胖子听了这话,直接像一只肥胖的大蛤蟆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徐胖子怒道:「杨墨,你血口喷人。我爹也是润德粮行的股东

?我怎么不知道?」

杨墨气息奄奄的说:「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哪还敢说谎?令尊去年九月入股一千两白银。」

「十月得分润一千三百两,十一月得分润一千五百两,腊月得分润一千二百两......」

「至今年五月,令尊共得分润九千一百两。」

杨墨吃的就是算盘饭,对数字记的很清楚。

徐胖子瘫坐在椅子上。

常风道:「胖子,既然涉及到了令尊,你就回避下吧。不然你参与问案,供状是不作数的。」

徐胖子起身:「我这就回家问我爹。」

常风却道:「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卫里。不要去找你爹,省得打草惊蛇。」

徐胖子走后,常风冷笑一声:「杨墨。你还是没说粮行老板到底是谁。」

「别告诉我是你!我不信!」

说完常风给齐总旗使了个眼色。

齐总旗又拿起了尖刀,在杨墨的肋处比比划划。

杨墨闭上了眼睛:「粮行真正的掌控者是我们老掌柜。老掌柜是......户部右侍郎,张维!」

常风面色一变:「张维?专管仓场的张维?」

杨墨竹筒倒豆子,一一供述。

张维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

去年八月,弘治帝下旨天下州县囤粮。张维立马察觉到了商机。

他知道,以地方官们的尿性,一定会借着这个由头大肆盘剥百姓的粮米。

盘剥了粮米,总要换成银子。到时候,市面上就会多出海量的脏粮。

官员们急于出手变现,价钱自然会很低。

这就有低买高卖发大财的机会。

于是张维让杨墨当替身,在通州开了润德粮行。

张维深谙有钱一起赚,出了事儿才能大家一起兜着的道理。

他主动联系了一堆宗室、勋贵、外戚。鼓动他们入股。股本很低,不过每家千两而已。。

十几个股东,凑出的本钱不过一万多两。远远不够吃下一千多个县的脏粮。

这倒好办。张维管着宝泉局。

各地的商税银,收上来都是市银样式。需要交到宝泉局熔铸成官锭。

张维果断挪用宝泉局尚未熔铸的市银做本。

横竖这生意定然大赚,不愁堵不上窟窿。

而囤放粮食的粮仓更是现成的。张维本就是「仓场侍郎」,通州仓场就像他自家的菜园子。

这笔生意,张维等于是用朝廷的银子收脏、用朝廷的仓场囤脏。

海量数目的粮食,只有润德粮行吃得下。一传十十传百,地方官们都来找润德粮行销赃。

应该吃到百姓嘴里的粮食,经过地方官、润德粮行这一番交易,变成了贪官污吏荷包里白花花的银子。

从去年八月到今年五月,短短九个月时间,润德粮行获纯利三十八万两。

其中五万两分给了站柜先生们。

一万两打点给宝泉局的一众官吏、库兵;通州仓场的一众官吏、粮丁。

十五万两分给了十几个股东。

张维获利十七万两!

如今,通州仓仍然囤积着四十五万石脏粮。

常风拿到了杨墨的供状,直接进了宫。

弘治帝看完了案卷,说了三个字:「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