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行赞不绝口,吃着肉再喝两口温酒浑身都燥热起来了,他抬眼看向宗延黎询问道:“将军过完年可有多留两天的意思?可有空到我家去坐坐?”
宗延黎这才想起,宗延飞翼提及钱志行已成婚的消息,当下点头道:“没那么急走,不会叨扰弟妹吧?”
钱志行连连表示不会,又说自家媳妇有位幼弟,对宗延黎很是崇拜,手底下有些功夫,如今也在军中。
几人围坐在一块倒是没喝多少酒,眼见着夜深了吃饱喝足就去帐中歇下了,年节临近军中空出了不少营帐,倒是不必担心没地方睡。
晨曦未明宗延黎却是已经醒来,她没了睡意,起身之际却见旁边营帐闻年也醒来,许是触景生情,昔日在平南营的往事涌上,叫宗延黎心绪浮动甚大。
“随我走走吧。”宗延黎呼出一口白气,骑着马与闻年二人出营去了外边遛马。
“这地方已没有昔日你我留下的痕迹。”宗延黎一路走出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感,前世平南营覆灭的伤痛被抚平,而今得见存于此的平南营,却生出了几分唏嘘之意。
“景象可以更改,记忆不会消失。”闻年顺着宗延黎的目光看向后方的平南营,声调平和带着几分轻柔说道:“你我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消失。”
宗延黎笑了笑,迎着冬日的寒风远离了平南营,去了山坡之上。
曾经这里是抵御高国的一道屏障,而今此处却变成了商道。
大乾终是成为了一只即将出笼的巨兽,再不畏惧任何人。
宗延黎下了马,踩在布满寒霜的地面上,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负手立于山丘之上,看着东方泛白的天极,看着那一丝微亮的光芒一点点破开云雾,从那些许缝隙之中亮出光芒,温柔明亮的光芒洒落在她脸上。
寒风之中她呼出的白气四散,冻红的耳尖很是明显,脸上带着风霜,一双眼深切而坚毅的凝望着前方。
闻年忍不住侧目呆呆的望着她。
这一刻的她的静谧和柔和何其耀眼,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几分。
“若我军北上,你觉得当从何处进入北地?”耳边宗延黎清冷的语调响起,闻年骤然醒过神来,张了张口有些无言,不太明白为什么将军看个日出能联系到军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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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闻年飞快的转动脑子,深思片刻才开口道。
“乌桓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不是最好的。”宗延黎微微皱眉,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我欲让北国伏诛,你觉得如何?”
闻年鼻息一滞,任谁听了怕是都要叹一句,好大的口气。
他对上了宗延黎侧首望来的眼,那漆黑的眼瞳之中映照出了势在必得的气势,她从无半点说笑之心。
闻年望入她的眼中,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头悸动。
“将军想做,我自当跟随。”闻年没有任何疑惑和不信,他就站在宗延黎的身边,无论她此去之路是刀山还是火海,他自义无反顾相随!
“北国定料想不到我胆敢如此……”宗延黎笑了笑,似乎在顷刻之间拟定了进军之路。
“年后动身,先传信回去给龙飞光。”宗延黎仰面晒了会儿太阳,转身上马带着闻年就回去了。
回了平南营,与钱志行用了早膳,宗延黎和宗延飞翼便告别了,言及待年节之后再聚。
钱志行不再挽留,亲送他们出帐离去。
年节来的热闹,宗延黎跟着宗延飞翼上街采买了不少年货,又帮着在小院里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瞧着四婶手巧剪窗花,贴福字家家户户都红红火火的。
“阿耀穿新衣啦!”新年一大早的,宗延黎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个福娃娃,宗延耀手中拿着糖葫芦咯咯的笑着。
“当心地滑,别叫孩子摔了。”杨裳月无奈笑着,今日在后厨忙碌生怕宗延飞翼看不住孩子。
“吃吃……”那小奶娃费解的举着糖葫芦到宗延黎面前,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家中最强的了,宗延飞翼对于自家儿子的行径是这么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