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半张脸火辣辣的痛,我甚至能感觉到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脸慢慢流到了下巴,最后滴在地面上。
工作人员见状,赶紧拉开了她:“阿姨,您这手也太重了,都把人家姑娘打流血了。她胡闹我们报警就是了,姑娘家的脸要是留疤了,那影响可就大了。”
上一次我见郑秀兰的时候,还是我跟沈承远结婚前。
他带我先坐飞机,在转长途大巴车,到了镇子上之后又坐黑车,最后又换了三蹦子,最后才到了他家里。
他爸死得早,家里只剩下他妈。
他妈养一些家禽,但主业是村里的专业杀猪匠。
别看个子不高,杀起猪来连村里的壮汉都自愧不如,手起刀落稳准狠,村里人人都叫她快刀兰,全村的年猪几乎都要送到她这里杀。
我去的那次,一进他家小院子,就能闻到一股恶臭的血腥味。
沈承远说,那是猪下水的味道。
村里请他妈去杀猪,除了要给钱之外,猪下水也是默认送给杀猪匠的。
他妈经常在院子里洗这些猪下水,洗干净了也晾在院子里。
我从小都被爸妈捧在掌心上,哪里见过这种环境和架势。
看着他家落满了灰的土床,黑得发腻的被子,一股奇怪味道的卧室,我第一次有些动摇了对他的爱。
沈承远也看出来了,带着我出了门,说要领我去镇上找个招待所住。
他妈有些不高兴,虽然没有阻止,但后来明里暗里跟我说过几次,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沈承远虽然家庭不好,但是人聪明,又能干,绝对是个潜力股,我跟了他,以后就等着跟他享福。
我当时其实心里微微有些犯嘀咕的。
他在H市也就是个给我爸开车的,再潜力股,能潜到哪儿去?
H市是个太过璀璨的大城市,每年多少博士硕士留学归来,得有多通天的本领才能在这一群天之骄子里杀出来?
不过我当时没说出口。
我觉得他妈就是太爱自己的儿子了,谁在自己的妈妈眼中都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