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被我噎得噤了声,良久后才戚戚开口:“可县主往日和大王是有真情在的。”
“那是往日。”我定定地向江姑姑说道:“我如今对他,只有满腔怨恨。”
许是我决绝的语气惊到了江姑姑,她一时间竟未再接话。
“姑娘。”
正当我们四下静默时,一道细微的呼喊声在不远处响起。我和江姑姑的无言被这呼喊打断,皆转头向着来声处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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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纤瘦的人影没了之前的天真与烂漫,只剩下满身的死气沉沉。
我和江姑姑都未答话,只纹丝不动地凝望着她。
“分别近一载,姑娘可否还安好?”她笑得牵强又恍惚,缓步走上前来,俯身恭敬地朝我施了一礼。
“你来做什么?”我睨了她一眼,别开了目光。
“奴婢是听闻中庆殿入住了一位贵人,想到大王并不好女色,便猜测应该是姑娘回来了,故而前来探望姑娘。”她继续躬着身:“姑娘,能否容奴婢单独与您说两句话?”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单独说话的必要吗?”我厌恶地盯着她:“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你同样让我感到恶心。”
云月的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是一个字也没再说出来。
“江姑姑,走吧。”我冰冷着神色从她身边疾步而过,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
回到中庆殿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阿稷却依然还待在我的屋里。
“回来了,去了何处?可累着了?”他见我回来立刻上前想牵我的手,被我一拂袖甩了过去。
“喝些热茶吧。”他不在意地笑着收回了手,倒了茶水递给我:“天冷,别冻坏了。”
我冷漠地盯着他,视他手上的动作于无物。
“我要歇息了。”我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请你出去。”
“媛儿…”他的面上浮现出一缕受伤的神情。
“出去!”我厉声呵斥着,忽然感到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连忙扶住了桌案。
“媛儿!”阿稷大惊,迅速上前抓着我的臂弯就要查看。
“滚开!”我奋力推开他,用尽全力稳住了身形。
“媛儿,不可意气用事。”阿稷神色慌张:“任凭你如何恨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江姑姑,去传医师!”
不!还不能暴露!
“不许去!”我撑着走到榻边,缓缓靠了下来:“并无大碍,应是太累的缘故,睡一会儿便好了,何须兴师动众的惹人笑话。”
“怎可!”阿稷焦急地踱步到我面前:“媛儿,不管是何缘故,都得医师来诊了脉才算无碍,这样讳疾忌医是不行的。”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为了不被他发现,我只得软了语气:“我待在中庆殿本就已分外不妥,若再只因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的,只会更让人捏了话柄。”
“媛儿你放心,等到开春宫中大选时,我便为你换一个全新的身份。”阿稷的眸中柔情万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议论你的是非。”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相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他憧憬着,眼角眉梢俱是喜悦。
可是阿稷,美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歇歇就好了。”我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绝他方才的话。
“好,那你歇息吧,明日一下朝我就来看你。”可能是我难得的没有疾言厉色,阿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拉过锦被替我盖上:“但明日若还是不适,就必须得传召医师了。”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惊,我转了个身佯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