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进来吧。”他说道。
云月为我们布置好了碗碟后,便又端着托盘退下了。
我因着刚才的事,心中涌起了低落的情绪,嘴里的桂花糕如同嚼蜡。
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对我耳提面命。诚然我这段日子太顺利了,竟忘了头顶、还有他和太后两座大山压着。今日险些被他发现我与阿稷之事,以后需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怎的?与本侯同膳,竟让你如此不快?”他尝了两块桂花糕,放下食箸,皱眉问道。
“侯爷误会了,只是不太饿而已。”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方才瞧你的字稍有起色,是下了功夫的。”
“还要多谢侯爷托人相送的竹简,通俗易懂,帮了我很大的忙。”多说多错,他说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了。
“无妨,今后若想立足于此,识字是必不可少的,世人皆称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依本侯看,纯属谬论。”这厮向来如此,先将人恐吓一番,再装作若无其事的顾左右而言它。
“侯爷说的是。”
“今日还有要务处理,本侯先走了。”也不知他是否看出了我的冷淡,拿了碟子边的方巾擦了手后,站起身往外走了。
“恭送侯爷。”
等他走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我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双眼空洞的看着门外随风飘飞的柳枝。
我与阿稷的事,还能藏多久呢?
阿稷还未真正掌权,若真被魏冉与太后发现了,他能以一己之力护住我吗?魏冉就像颗不定时的炸弹般、不知道何时就会炸得我粉身碎骨。
“喵呜,喵呜~”雪团儿轻叫着从云月怀中跳下,跑到我身边,蹭着我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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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怕被侯爷发现雪团儿,奴婢就将它关起来了,姑娘,您没事吧?”云月边说边走进屋内,轻轻蹲在了我旁边。
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云月,适才我画的画被魏冉看见了,他差点发现了我和阿稷的事。”
“姑娘别怕,大王倾心于您,定会好好保护您的。”云月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如何知道秦国此时的大权,是牢牢掌控在太后与她的兄弟魏冉手中的。
我依稀记得,史书上说秦昭襄王赢稷十九岁开始亲政,至四十岁时、才真正拔除宣太后与穰侯魏冉的势力。可见太后与魏冉,究竟有着怎样滔天的权势。
我的阿稷,要想成为真正独挡一面的君王,第一个要做的,便是与至亲兵不血刃的争权。
可此时的他不过才十七岁,我也只是他生命长河中,倏忽出现的一个女子,侥幸能与他有一段情事。先不说此时的他,是那般信任自己的母亲与舅舅,即便他能拼尽全力地保护我,我又能等他几年呢?
“云月,把东西撤了吧。”我缓缓开了口。
“姑娘都没怎么用呢。”
“撤吧。”我没有心情,实在是吃不下:“你和那两个丫头拿去尝尝。”
“是。”
云月退下后,我将刚才搁置的画帛,取出来一一损毁,既画的不好,留着也是祸端,不如销毁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