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重伤垂死的老人,当其到达血宗宗门前,刚好咽了气。
其牵着一个孩子,以及一封玉简。
。
玉简乃是记音简,可以记录声音,传递给对方。
夏垕打开记音简,锦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夏郎,我很开心你如今已继承师父衣钵,并能将我娶进门;只是事与愿违,此时万魔宴散修已经攻入我山门,我如今身为代掌门,自然得维护宗门颜面,不得让人践踏,只是此事十死无生,怕是要负了你的期待。”
此时从背景声音里,隐约传来战鼓声。
“你为了我受了八年寒罪,但现在我却要与你分别,我对不住你。”
“八年前那一晚,我将身心都托付于你,一年后我生下了她,她如今已有七岁。”
“我给孩子取名叫夏忧,本意是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长大,不要忧伤。”
“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
“她的字我已经取好了,等到女儿及笄的时候再告诉她。”
“爱月;正如你爱我,我亦爱你。”
“夏郎,我爱你。此生有你,足矣。”
随后传来打斗声,以及尖叫声,再然后声音便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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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万魔宴袭击血宗。
“敌袭,敌袭!”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众弟子乱作一团,被吓破了胆。
“众弟子勿慌!随我布阵!结护宗大阵!”
夏垕沉稳出声,随后偏头对一长老说道:“快!先将忧儿藏到秘宫里!”
天上传来阵阵鼓声,乌云里探出脑袋。
近千人围攻数百人。
底下弟子结出一道覆盖整座宗门的阵法,只是之前大战已将精锐尽数调走,如今几乎都是新人,在诸多强者的围攻下,很快屏障就支撑不住了。
为首一人满头飘逸红发,犹如烈焰随风燃烧,此人正是莫灭。
其看得屏障已是摇摇欲坠后,一步跨出,使出法术,召出一个百丈火拳,轰击在屏障上,众弟子、长老皆吐血,跌坐在地。
屏障破碎,莫灭移步至藏经阁,随后开始破解封印。
夏垕愤怒上前,却被几个散修高手硬生生堵住,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自己孤军奋战毫无办法。
莫灭终是破开封印,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而漫天散修则开始血洗宗门,弟子们有的溃逃,有的尖叫,但都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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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们看见自己弟子被杀,宗门被践踏,纷纷开始自爆,各拉了几个倒霉鬼垫背。
而有的魔修极淫,将女修士战胜后,便要开始行欢。
自己的嫂子不堪受辱,为了清白,自爆当场。
夏垕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莫灭走出藏经阁,看到血宗如此顽强抵抗,竟然通过自爆,让他们有了不小的人员伤亡,于是便出手,直接将血宗楼阁、藏经阁、各建筑一一摧毁。
看着自己待过的地方被敌人如此摧残,夏垕直接爆发,献祭出了自己的血婴根基。
他知道,即使自己以后变成废人,也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将宗门摧毁。
正当莫灭出手,一道火拳即将打碎广场的血宗宗主石像时,他出手了挡下了攻击。
献祭了血婴根基的夏垕,此时实力在冲虚初期巅峰,在场所有人都有极大的压迫,夏垕知道自己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于是与那莫灭战在了一起。
激烈大战,空中只见响声,不见其影子,莫灭交手后,知道自己不是此时夏垕的对手,于是全力防御。
二人一攻一守,但见夏垕突然双眼消失,随后两个眼珠瞬间出现在莫灭背后。
夏垕念道:“血眼术!”
背后两个眼珠突然变成百丈大,眼中射出红线,瞬间穿透莫灭的身体,莫灭躲闪不及,被射线正中腹部,随后腹部立马出现两个血洞。
莫灭口吐鲜血,立马手中掐诀,随后变成一团火烟,爆炸开来!
火云遁!
莫灭居然重伤后逃走了!
而底下那些散修看到此景,破口大骂其败走遁逃,随后那群散修准备快速离开。
此时夏垕上升到高空,看着底下死绝的弟子、长老们,也感觉到即将枯竭的力量,随后手掐诀,嘴中默念咒语,准备将入侵者都诛杀在此。
“血之始来,本为其胎,上得乾坤,下易为亥。”
悠悠的声音回响在半空,像是死神的镰刀。
“造吾身躯,铸吾心宅,结吾毛发,成吾形态。”
而底下,所有人鬼哭狼嚎,加速逃跑,他们知道一旦声音停下,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上通泥丸,下抵会阳,阴向阳生,所谓元阳。"
“阳向阴生,所谓元阴,以血养之,乃是血婴。”
“婴生血载,乃吾血功,婴祭道崩,天可戮哉。”
夏垕猛地撑开四肢,一道红光自其会阳穴波动散开,瞬间扫荡了十里内的所有活物,并继续向外延伸,只是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而当有人被红光扫到的瞬间,就直接变成一滩血水;跑在前面的人回头看见后面的人变成血水,更是哭着向圈外跑去,只是红光极快,数息间便也扫过他们。
红光蔓延至三十里后,终是停了下来,而所有参与血宗洗劫的人,除了两三个有极强遁走法术的散修,其他人都已死在了这里。
而夏垕也从高空坠落,砸在散修和弟子叠起的尸体之上。
一时间死寂弥漫了整片山脉,约莫到了傍晚,一个八岁女孩从秘宫内走出,一脸迷茫的看着满地的尸体。
“父亲…”
。
。
。
这五年内,无人打搅这这片荒废之地。
而女孩正快乐的摘着树上的果实充饥,每次递给父亲,他都木讷的摇头。
正如六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说他是自己的父亲,并让后厨准备了丰富的菜肴给自己吃。
六年前。
女孩好奇问道:“爹,你为什么不吃呢?”
男人笑了笑,说道:“你爹我是清虚修士,在玉虚八层的时候就已经学会辟谷饮露了,而且斩三尸后,已经没有口舌之欲了。”
“屁股、引路?”女孩站起来,疑惑地将屁股对准男人,然后晃了晃。
男人笑了笑,解释道:“辟谷饮露,就是不进食谷物,只通过饮用朝露,便可以饱腹。”
“哇!爹爹这么厉害!那什么是清虚啊?什么是斩三尸啊?”
“呵呵,你娘真是什么都没教你,只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明天开始,为父教你练功。”
三个月后。
“父亲!父亲!”
女孩兴高采烈的跑进书房,说:“你看,我血功第一层修炼成功啦!”
其手心里的血影婴儿,栩栩如生。
“还真是,不错。”夏垕笑着说道,随后宠溺的捏了下夏忧的脸,突然严肃道:“下次进房间不敲门,我罚你去砍树。”
此情此景,亦如当年。
。。。
此时女孩正带着父亲在溪边擦拭着身上的污垢,因为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让男人踩到了一旁的水坑,溅了一身泥。
“父亲,父亲。”
女孩回忆着之前父亲的宠爱,甜美的叫着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则疯疯癫癫的,时不时流下涎水,嘴里嘟囔着:“血之始来,本为其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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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回到夏垕咽气在黑袍人的怀里。
“叫...爱月...”
女孩看见父亲咽气,立马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不...父亲!父亲!”
女孩剧烈地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却毫无回应。
“是师父的错,师父对不起你们。”黑袍人喃喃自语道。
“不要...不要!!”女孩苦苦哀求,伤心欲绝。
黑袍人看向女孩,温柔地说:“你父亲的根基受损,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我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样的毅力活下来,如此离开,也是解脱了。”
摸着女孩的脑袋,继续道:“我这一生无后,最在乎的,便是你那四位师伯和你父亲,你以后便随我修行吧。”
女孩背着身体,哭声渐渐微弱,随后抽泣地说了:“是...”
黑袍人温柔地拍着女孩的背,安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孙女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
傍晚,一片树林里,夕阳透过树叶,将地上铺满倒影。
夏忧已经将父亲埋葬好,堆砌成一个土坟。
坟前立着块碑,上面写着:慈父—夏垕。
女孩跪着拜了又拜,随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眼眶红了起来。
约莫半晌,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利落转身,牵住黑袍人的手,缓缓离开。
绿叶青葱,夕阳余晖,双人成行,斜影一高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