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纪委常委邵逸飞打来了电话,说王晓伟母亲已脱离危险,转入病房,而且王父已同意签协议。
到了晚上九点,只剩下一户未签协议。这户情况比较特殊,外地人,年幼父母双亡,家中无兄弟姐妹,结过一次婚,早年间离了,膝下有个上三年级的女儿。
在通知家属的时候,死活联系不上。打给他所在的村委会,村委会负责人说他家已经绝户。又想办法联系上他前妻,但对方拒绝出面,哪怕有补偿,也不愿为其收尸。
面对此情景,所有人都难住了。还专门咨询了律师,律师说这种情况只能由她女儿继承,但年龄尚小,又不具备法律资格,除非找到顺位继承人。
乔岩在狭小简陋的出租屋内见到了他女儿。进了门后她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看到一堆陌生人眼神没有丝毫慌乱,极其镇定,继续低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写着作业。
乔岩环顾四周,家不大,但收拾得整整齐齐。走到小女孩跟前,看着她在认真地抄写着生字。挨着坐了下来,头发凌乱毛糙,身上还散发着发馊的味道。或许有佳佳的缘故,他最看不得这画面,不由得鼻子发酸,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来之前,工作人员已经汇报了情况。公司和社区各安排了一名女同志照顾她,而且告知父亲离世的消息。她表现得很平静,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甚至比某些成人更坚强。
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往往比正常家庭要早熟。
乔岩看到她写错一个字,为其指出来,并手把手耐心地教了一遍。小女孩回头露出无邪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见,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道:“叔叔,我爸爸回不来了。”
说着,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