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汉洲其他工业城市一样,桂州拥有从钢铁制造、煤炭化工、机械生产、水泥锻造等重工业,到五金制品、皮革、粮食、酿酒、毛纺织、肥皂(香皂)、香水等轻工业,几乎涵盖了国内大部分产业链,不仅为西南地区三百多万民众提供生产和生活资料,而且还有效支撑了黔州、海陵等非洲殖民领地的市场需求。
作为海外殖民领地,与本土有竞争性的工业一般是被禁止或者限制发展的,这就使得黔州、海陵地区的大部分工业产品需求极度依赖本土,而桂州则很好的承担起了这个重任,为齐国在非洲东海岸的大力拓殖提供了坚实而有效的物资保障。
“我记得十几年前,桂河水面上的黑天鹅好像没这么多。”
荷兰东印度公司汉洲业务高级主管迪梅奥·范·德霍斯特和公司汉洲西南主管简·德里森在桂州港登岸后,在贵宾室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东印度公司驻桂州商站的雇员便派来了两辆豪华马车,将他们二人及家属,还有大量行李接到车上,然后径直朝下榻处驶去。
平整而笔直的公路两侧是一栋栋高大漂亮的楼房,各色各样的招幡和店铺宣传牌让人目不暇接,熙攘的市民徜徉在一个又一个商铺门前,街边小贩挎着竹篮,抱着货品箱,四下穿梭,并不时地大声叫卖着,身着制服的巡警持着警棍,神色威严地在街边巡视。
公路上的马车很多,有政府经营的公用马车、轨道马车,也有贵族富商的豪华私人马车,更多的是穿行城区各个工厂店铺之间的运货马车。
哦,还有吐着粗气,发出剧烈轰鸣的蒸汽机车,在固定的轨道上飞驰而过。
东印度公司驻桂州商站位于临河的一片街区,侧头望去,竟然发现成群的黑天鹅优雅地在河面上游动,引得诸多市民凭河观望,甚至还有不少人买来馒头或者面包,撕成一块一块地抛入河中喂食。
“哦,在五年前,桂州市政当局发布保护令,禁止市民随意捕杀这种漂亮的黑天鹅。”东印度公司驻桂州商站经理赫尔明特耶·德伦斯扭头瞅了一眼河岸,然后笑着应道:“齐国人还真的是相当……博爱!在这个世界上,仍有成千上万的人处于战争和暴力当中,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而他们齐国人却要为保护一只鸟,专门颁布一条法令。”
“德伦斯,这恰恰说明了齐国人正在成为世界正义的化身。”德霍斯特笑着调侃道:“他们一定会向所有人宣扬,看呀,我们连一只鸟儿都会予以保护,那么他们一定也会保护整个世界,保护整个人类,我们就是世界秩序和安全的维护者!”
“德霍斯特先生,齐国人听到你这番言论,不知道该为此洋洋得意,还是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德伦斯跟着车厢里的人一起笑了,随后将几份当日的报纸递给他。
“哦,真的让人有些难堪!”德霍斯特接过报纸随意翻了翻,然后自嘲地说道:“虽然,在来汉洲之前,我已经聘请了一位专业的汉语老师进行培训,但非常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仅仅会说一点简单的问候语。至于看懂这些报纸,那对我而言,是非常困难的。亲爱的德伦斯,这些报纸上有哪些重要的消息。嗯,我指的是,有关欧洲事务方面的。”
“德霍斯特先生,有关欧洲事务方面的消息有很多……”德伦斯低头看了几眼报纸版面,随即说道:“6月上旬,俄罗斯帝国在第聂伯河右岸与奥斯曼人爆发了一场规模达十万人的会战,厮杀三日后,双方脱离了战场,并都宣布获得了此次战役的胜利。不过,报纸上齐国军事评论家认为,奥斯曼人在此战中很可能遭到重大损失,要不然不会主动退回第聂伯河左岸。据悉,在这场会战中,奥斯曼人的盟友克里米亚鞑靼人出于保存实力的考虑,没有按照战役部署,从侧翼向俄国人发起突袭,以至于让俄国人可以毫无顾忌地投入全部兵力。是的,俄国人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要不是畏于奥斯曼人凶猛的火炮轰击,说不定就能全歼了那四万多奥斯曼军队。”
“俄国人打仗向来是依靠他们人数上的优势,从而将他们的对手淹没在刺刀的冲锋浪潮中。……还有其他消息么?”
“德霍斯特先生,我觉得报纸上有个消息,应该要引起我们东印度公司,甚至联省共和国高度重视。”德伦斯表情严肃地说道:“不止今日的报纸,包括前些时日,桂州的多家报纸都在长篇累牍地报道去年11月发生在法属圣多明戈的一名齐国使者意外身亡的事件。那名死去的齐国使者被宣扬为一名忠诚而勇敢的海外殖民地官员,当他带着齐国人的和平意愿去拜访法国人时,却遭到一场可耻的刺杀。”
“许多政治家评论家尖锐地指出,法国人应该为这名无辜使者的死亡负全责,甚至怀疑这起事件就是圣多明戈法国殖民当局亲自策划并实施的。汉州其他地方我不太清楚,但整个桂州城,以及整个西南地区的齐国民众是相当的愤怒。他们抱怨政府没有对法国人持强硬立场,坐视自己的子民被法国人杀害。哦,上帝,可以说,经过报纸的不断宣传,齐国民间已爆发出对法国强烈的不满,到处都有声讨法国人暴行的呼声。“
“去年11月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时隔半年多又突然炒了起来?难道,齐国人……”
“是的,德霍斯特先生,我们都有一种预感,齐国人可能会对法国实施军事打击。”德伦斯脸上充满了焦虑,“十年前(1725年),齐英战争爆发前,汉州的本土也出现过这种类似的舆论氛围。所以,我们猜测,齐国人可能又要挑起一场新的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