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吩咐几名雇佣兵上前将那几名施暴的华人拉开,然后询问一番事件情由,再做进一步的处理,却见其中一名男子满脸不屑地走了过来。
“我们是会川的治安巡警,奉长官的命令,前来擒拿逃至巴达维亚的杀人罪犯。”丘大仁从口袋中掏出一份盖了官方大印的文书,在哈维·西蒙斯的面前晃了晃,随即又自顾自地揣入兜中。
“啊?……”听到身旁一名粗通汉语的部下翻译后,哈维·西蒙斯上尉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不虞地看着对方,“你们应该通过官方渠道告知我们的治安长官,然后由我们协助擒拿这名罪犯,再将他移交给你们。这位先生,我不得不警告你,你的行为明显是越界了。……你们在巴达维亚没有执法权!”
“哦,我们知道了。……下次再有此类事件,我们会让上面的长官通知伱们。”丘大仁点了点头,于对方的警告并不怎么在乎。
这越界捉拿犯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又怎样?
我广宁总督区的百姓在数年前,甚至都已经将农场开到了你们巴达维亚总督辖区的西部唐格朗境内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强烈的反应。
呵,至于通过你们巴达维亚的治安官来协助我们捉拿逃犯,那纯粹是浪费口舌,没有任何效果。你们这些东印度公司雇佣而来的治安队,面对这种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总是一味的推脱敷衍,从来没有积极主动地帮我们齐国人擒拿逃犯,并将其遣返。
指望你们去协助擒拿,怕是那些犯了事的人都能躲在你们巴达维亚安享晚年了!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哈维·西蒙斯上尉除了感到愤怒外,还有一股难言的憋屈。
他是黒森人,一名专业的雇佣兵,受雇于东印度公司已经十一年了。最早是在开普敦服役,承担保卫这座海上要津的职责,偶尔也会奉总督大人的命令,聚集数百雇佣军,前往内陆腹地,扫荡居住于山间谷地的科伊桑部落,征收牛羊和谷物。
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却受到严格的限制,因为开普敦的东边是齐国人的势力范围,在已划定的边界线,甚至都抵近至开普敦不到10里格(陆地上时,1里格通常被认为是3英里,即4.827km)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大西洋海岸线,朝北边行进,在高峻的山岭和贫瘠的荒漠中,去搜寻越来越少的科伊桑人。
是的,齐国人在非洲南端的势力非常强大。从葡萄牙人所据的马普托港,到开普敦西边不远的新宁堡(今南非莫塞尔贝市),分布着齐国大大小小港口据点不下十处。他们甚至还在远离海岸的内陆腹地,开辟了数十上百個定居点。据估算,整个南非地区的齐国人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人之间,若是加上他们控制的土著部落人口,很大概率会超过四十万。
这对开普敦殖民据点而言,绝对是一个碾压的数据。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此经营六十多年,到目前为之,殖民地的管辖范围仅增加不到五倍。欧洲移民人口尽管每年也在不断增加,但远没有齐国殖民地人口增长速度快。截止到1715年,开普敦的人口数量大概在四万余。就算加上当地的科伊桑人和来自西非和亚洲地区的奴隶,也不会超过八万人。
哈维·西蒙斯曾听自己的长官说,齐国人在多年前有意收购开普敦,以便彻底将整个南非殖民地控制在他们手里。不过,这个建议被公司高层婉言拒绝了,认为这座位于好望角的殖民据点位置非常重要,是沟通连接东西方贸易的关键节点,不会轻易出手。
齐国人对此倒也没恼羞成怒,但却加快了该地区的移民速度,并不断往内陆腹地探索和拓殖,俨然一副深耕南非的架势。
后来,哈维·西蒙斯先后在印度、锡兰等地服役,同样见证了齐国于上述两地的强势,俨然地区主宰者的模样。
三年前,哈维·西蒙斯凭借专业的技能和资深的服役年限,被公司晋升为上尉,调至巴达维亚总部服役,负责南城的治安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