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沿途暗中打听的,也不是没有。不过,事后都被属下秘密拿下了;正拘押在车船的底仓内,短时之内不虞有泄露消息的风险。要说唯一知情的,大抵就是那位代行卢龙府事的杜副都督了。”
“如此甚好,不过,”江畋再度颔首道:“安东都护府的录事参军,可曾请来了?”这时,才有一个愁眉苦脸的绯袍官员,在几名外行队员的簇拥下,走上前来拱手道:“宪使,何至于如此呢?”
他就是安东都护府的录事参军向槐,也是燕山王府大案之后,少数能够少有牵扯其中,乃至独善其身的漏网之鱼之一;因此,在作为都护、副都护、长史、司马、别驾、支使等正佐官长停任之后。
就是他带着少数未被牵连的官吏,在勉强的维持着局面;并等待朝廷得重新委派得新上官到任;因此在江畋面前他毫无底气可言。但接下来得事情,又非要他这个正六品下得录事参军见证和参与。
因为国朝的外藩与诸侯还是有所差别得;作为裂土分疆的诸侯,除了例行贡赋和兵额之外,天然拥有自成一体得自治权宜。而外藩虽然同样有自治权,却要受到所在都督、都护府、大宗藩的辖制。
包括婚丧嫁娶、继承更替、贡赋缴纳,都要上请这些管辖的督府官员或是宗藩之长,代为转呈朝廷两院进行备案和登册;而藩家与藩家之间,同样也有亲疏远近的三六九等差别,需要地方得配合。
“朝廷凡事自有法度,尤其涉及外藩之事,更要审慎再三。”然而,看起来有些未老先衰和斑秃症状的向槐,却不停的叹气道:“未得藩务、宗藩两院授命,宪使就引兵入境,未免操之苛急了。”
“那是过去太平年景的做法,但现在则是天下纷乱的异常时期,唯有快刀斩乱麻的权宜手段,才能确保事态不至进一步的恶化和扩散。”江畋却大义凛然反驳道:“这也是本官授命的职分所在。”
“兴许,如今的天下纷纷,正需要宪使这般,敢于担待和任事之人。”向槐亦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仅凭一个小儿得目击和指证,就要彻查和颠覆一个藩家,下官还是觉得有些草率了。”
“那是因为向参军,未曾亲眼见过这些妖异的危害和代价,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厉害干系。”江畋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当你看见一只害虫的时候,往往暗中已藏匿了无数只。”
“如果情况属实,那就不是一个宁江藩烂掉的问题了,很可能是与之往来和接触的藩家,都由被渗透和影响的风险;那就不是这些人马可应付得,难到你觉得安东都护府上下,就能独善其身么?”
“当然了,如果最后证明只是虚惊一场,那也不至于有多少损失和影响,朝廷的问责自当归我一身;你只是奉命协从而以。但如果不是,你想好用多少条性命,多少损失才能填补上这个大坑么?”
“……”愁眉苦脸的向槐闻言,却是越发的满脸悲苦起来,最后他还是咬咬牙道:“但如宪使所言,下官的确时什么都不晓得;如今只是例行巡事,且催缴贡赋好了。正巧半路遇上了宪使同行。”
“好,就请向录事派人入城,替我打个掩护好了。”江畋顺势拍手称道:“但凡只要对方得情形稍有不对,录事就可以先行一步撤离了,后面,所有发生的一应事情和干系,都交给我处理便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