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李令问从中穿行而过的时候,隐约可以感受到;来自这些在场将校和官员的灼灼目光。其中既有意味深长、有幸灾乐祸,也有隐约的怜悯和同情之色;乃至零星的质疑、警惕和戒惧使然。
然而,李令问却是顾不上这些包含意味的目光,而第一眼就看见在照得通明的城头灯火下,披头撒发跪在了城垛突出部边缘的少君;呆若木鸡、双目无神的在大声述说着什么,引起隐约的嗡鸣声。
虽然没有听清楚少君正在自述的内容,李令问还是深深感受到了不妙和危机感;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嘶声大喊着,试图打断对方的自述道:“少君莫怕,老臣在此,没人能强行构陷冤枉与你。”
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横倒在城墙下,好些个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显然是在此之前,就有人尝试突击上城楼营救,却已经饮恨当场的结果。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近从,黑鹫子等人却是早已消失。
李令问这才喟然暗中吁了一口气。就像他一路赶来的威逼利诱和晓以利害一般;正所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奇人异士依靠王府周庇,才得以摆脱官府有司追索,多年享受富贵优遇和供养;
若不能在这次危机中表现出相应价值,一旦作为主君的少君有个好歹,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供养和包庇下去了;反而还要承当相应的迁怒和问责,那就不是在京华社和新京社,发布悬拿那么简单。
而在左近附和之声如潮,此起彼伏的打乱和淹没了,少君正在进行供述的同时;他重新打起精神,也注意到了站在少君身后,一个罩衣兜帽的身影,就像是伍定远曾经描述过的一样:不由厉声道:
“犯上作乱的兀那奸贼,还不放开少君;供出你的幕后主使,还能赐你一个……”
“好……”然而,就听墙头上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回答:只见对方跃上城墙突然一一脚踹下,木然呆滞宛如木偶的少君,就这么向前一扑空,沉重的掉下城楼去,当场发出激荡的惊呼和惨叫声声:
“少君!!!”李令问当场瞠目欲裂嘶声道:“贼子尔敢!”
“为何不敢!”对方却是不以为意的轻描淡写道:“正是你叫我放下的啊!”下一刻,又把即将撞上墙面的少君,重新拎回到了城楼上。但这一耽搁,少君正在进行的供述,也自然而然的被打断。
“你……”瞬间热血冲头,几乎要被对方气昏过去的李令问;却是突然身如坠入冰窖一般的冷静下来;因为一名从人群中挤过来的部下,用短促的三言两语,述说了之前被少君所供述出来的罪迹。
光是供出的这几个,就足以让少君被定罪,乃至整个燕山王府被牵连进去。比如,他曾经带队全灭了一小队,京城派来追击逃亡大盗的刑部四象队的捕盗吏,伏击和杀害了京华社派来的悬赏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