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的可能性,依旧存在万一么?”沉默聆听的郑娘子,冷不防开口道:“至少我所知的那人,绝非是宽宏大量之辈。是以,您为我母女剖析厉害,又解得眼前的危困,却不知所为何以呢?”
“没错,就如你想说的,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和善意。”江畋这才点点头道:“我也不能例外,更不能违背因果报偿的规则。我所期许是未来那个有所成就的女中书;而不是当下的你们。”
“所以,你们也无需担忧,要为此付出代价;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表态。但你们下定决心接受我的帮助和教导;那就不一样了。当然,我所求的也不过是,日后为我做几件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阿母,女儿再不会擅自跑出去了。”此时,被偌大信息量给冲乱头脑的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在怀里流着眼泪发誓道,然后又转头向着江畋:“不论奴日后如何,想必您一定有法子解决一二。”
“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靠我这副模样,去威吓或是说服彼辈么?”江畋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也差不离了;至少我还拥有物理解决的手段;只要少了这介入掖廷的节点,就自然少了着力处。”
“而新增补上缺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就算这事幕后,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暂且对此无能为力。至少可以为夫人你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缓冲余地,籍此打听消息和进行宫外的运作了。”
“……”郑娘子也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在这只怪异的狸奴面前,自己所有的利害关系,几乎被内外看了个通透;但她还有最后的坚持:“狸奴先生,您委实不该在我儿面前说……”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因为她才不过十岁,你觉得她还尚不晓事么?”江畋却是突然打断她道:“那是因为这十年来,你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感觉不到多少,身为宫掖所在的凶险和危机!”
“难道每隔数月,就从坊内抬起出去的尸体,还有那些号称抱病而亡的人;就因为你的善意遮掩,就真的不存在了么?倘若还是这种态度和心思,日后少不了吃大亏;就算侥幸不死也难逃其厄!”
听到这句话,郑娘子柔肠百转的满腹心思,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下一刻,她看见了怀里的女儿眼神,难以形容的震惊、悲伤,还有一点点令人陌生的失望。然后,她一下子就变得冷静和坚定起来。
或说是保护女儿长大成才的决心,还有对教导缺失的惭愧和后怕,再度压倒另一种心态下的本能保护欲;“先生说得对,妾身此后再也不会避着婉儿,但也希望婉儿明白,为人处事的基本底线。”
“呵呵。”江畋也笑了起来:“这是怕我过犹不及,将她变成不择手段、肆意妄为的法外狂徒么?也至于,任何想有大作为之人,固然要有狠绝果断的魄力和手段,但也少不了令人信服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