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畋没有说话,却是端起舜卿泡好的茶汤,给他的空盏倒满。
“接下来的日子,我受命前往夏绥延巡边了。郑金吾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也将以功迁转往东都,掌管驻泊卫士。”
郭崇韬随即抿了一口就释然道:
“因此,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紧要事情,大可以拿了身凭去找宪台的殿院,虽然不能为你法外开恩,但是代为周旋和寰转一二,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也是老师托我给你的允诺。”
“多谢。”
江畋真心实意道:比起那些大包大揽的保证,反而这种不完全的承诺,才是格外弥足珍贵的真诚。
“虽说此次的朝廷文告中,没有涉及你的名字;但是你的作为已在某些人眼中”
郭崇紧接着看了眼偏厢的房内,欲言又止道:
“因此,恕我奉劝一句,无论是大内各省的人,还是武德司,或是宗室那边,能不沾染最好不要沾染。尤其是在你收留和庇护了,幸存的那位之后。”
“那我省的了,倒要恭喜宪台了。”
江畋闻言笑笑道:因为按照国朝的惯例,在他这个年纪的察院御史巡边,基本就是要提拔和迁转的前提、铺垫了。
毕竟,国朝如今四边九夷邻接的,基本都是历代镇压和屏护的分藩诸侯。可以说除了一些被赶进大山深处的土蛮山夷,或是每年受灾无法过冬的中小牧部游帐之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边患和威胁了。
因此,巡边的御史所要面对的,除了些为了钱财而铤而走险的盗匪,聚众盗采的矿枭私犯之类的治安问题之外;就是边地比京畿严酷得多的风霜雨雪了。但不管怎么说,这番交情下来,江畋还是给予了相应的祝福。
然而,下一刻郭崇涛就知趣的起身告别;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公鸭嗓门。那也是他既惹不起,也不被待见的对象;因此每次见着了,都不免没好脸色受着。
“先生,你还好么?”
“先生,听说你在鬼市里大展身手了,还顺势救回来好些人。”
“据说有大能当众显圣,把那些沟渠里的鼠辈,杀了个七零八落啊……”
“又是火龙又是下刀剑如雨的,只可惜我没能在当场亲眼目睹了;实在是遗憾的紧啊!”
声先夺人的可达鸭,几乎是甫踏进门来,就一连串的连珠炮脱口而出,然后在见到江畋之后,才左右顾盼的突然放低声线道:
“放心,我定然会为您好生保密的。”
“这又与我何关,我正好不在现场,也是事后有所闻的,未必没有以讹传讹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