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善恶因果天壤隔 将星灼灼征漠北 (三)

望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匈奴兵,耿纪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已有点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打退攻城的匈奴人了,城中县令早在匈奴人还没到的时候便已早早的弃官潜逃。而军中的司马刘明却因不明敌情,引城中本就不多的千余兵卒到外面去与人斗将,不想却是被匈奴人阵斩,只逃回了廖廖数百残兵,幸亏军侯陈严见机不妙关闭了城门,据城而守,苦守了数日。如今求援信已送走数日,陈严也在城头上中流矢身亡,而自己这个队率却是被他临死前指定为军候,统代郡之兵,听着耳边的喊杀声,耿纪心里更苦了,如果可以,自己情愿不要这该死的军职提升,背一城百姓之存亡,这责任太重,自己还太年轻。但眼前的情形却由不得他多想,匈奴人已奔入了弓箭手射程之内,

“弓箭手准备!放箭!”耿纪高喊,声音嘶哑,但经数日的据城苦守,众兵士也快速地成长,成长不了的,基本上都已躺下了。顿时,城墙上万箭齐发,飞向匈奴兵,匈奴兵纷纷举起小盾挡箭,但仍有不少人中箭摔倒,城下传来不断的惨叫,不断有人倒下,仍有有三四百人奔到城下

“啪啪啪啪”,一阵飞爪抓墙的声音响起,“砍登城绳。”随着耿纪的呼喊,众兵卒纷纷拔出配刀或剑向刚刚落在城头系着飞爪的缆绳砍去。一时间,挂在墙头上的缆线纷纷向下坠落。紧跟着就是一阵的滚木礌石,城下的匈奴兵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

栾提于夫罗,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去年的冰灾给草原的部落带来不少的损失,今年一开春便接到其父羌渠单干的命令,南下掠夺粮食与人口,其它 各地方都是一路势如破竹,想不到在代郡这个地方碰到如此激烈的抵抗,他已记不清类似的情形发生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冲到城下,自己的勇士却是倍受到打击。

“弓箭手,掩护,压制城头的汉军。”随着于夫罗的一声大喝。匈奴兵纷纷向城头的汉军射箭,此时在城墙之下的匈奴兵一边手持骑盾,一边在腰间掏出一些备用的飞爪,捡起从城头掉落的绳子快速的绑起来,他们也学乖了,负出了近两千人的尸体得出了这个经验。又是一轮飞爪挂墙,城墙上人头涌动,只见刀光一闪,绳子再次被斩断从城头掉下来,只有廖廖数人攀上了城头,但是很快就被杀死,尸体从城上丢了下来。

于夫罗看得肝都要气炸了,看着城墙下仅剩的百余人,再不撤退估计这些人都要倒在城下了,当下再次大喊,“弓箭手压制,吹号收兵。”

震天的号角响起,城下的匈奴兵三三两两地扶起倒在地上尚没死透的伤兵慢慢退去。看着慢慢退去的匈奴兵,耿纪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残阳如血,所谓久守必失,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匈奴兵这种便捷的攀墙缆绳,虽然攻城效果不佳,但借着夜色掩护,绝对是偷袭的大杀器。想到这,耿纪猛地晃了晃头,连续五天的不眠不休,他早已心力交瘁,此时敌军退去,他精神猛然一松,整个人斜斜地靠着墙根倒了下去。

“军候,军候......”马上有军卒发现这个情况,奔跑着过来,“快,快,快请郎中......”

不多时,郎中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瘦弱汉子,被请了过来,一番检查后,摇了摇头,众军士一看都急坏了,“先生,我们军侯怎么了?”郎中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你们军侯太累了,睡着了。他多少天没睡了?”有军卒小声道,“自陈军候阵亡,耿军候已五天五夜没有合过眼了。

“守不住了,请城中......父老......协助守城。”此时,躺在墙根的耿纪迷迷糊糊地说道,随即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四个队率你看我,我看你的环视着城墙上的士兵,现在能动的只有四百余人了,这四百余人也有百余人挂了彩,能战之兵只有两百来个,散在偌大的城墙上,看起来也只是稀稀落落地几个人。

郎中显然也注意到这种情况,看着几个队率,“几位,留一个人在城头负责守城,另外三个每人带十人随我一起到城中发动城中父老一起守城吧,毕竟,城破了谁也别想好过。”几个队率纷纷点了点头,其中一个队率道,“王老五,你负责在城头守城与照看耿军候,我们到城里去找大户,动员大家一起守城,哪怕不能打,帮我们在城墙看着敌军,让我们稍作休息也是好的。”

那个叫王老五的队长点了点头,“你们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