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相这般表现也并非是过激,这骆唯世袭忠胆侯,这谷丰本是其封地,不过他无能力治理,便请求大泽帝收回封地。此番他来此,无外乎是见这里重回富庶,心焦眼热,所以才急忙忙来此收取果实。骆唯平时最看不上秦相的弟子,各个粗俗不堪,明明是文职,却各个粗手粗脚的。
不过这骆唯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当日宫宴,他便不曾参与文斗,一方面是辩论有伤和气,另一方面,他当时也看出歌舒瑶让裴风坐在身边,完全是卖焦夫子一个面子。所以,此时他虽看出秦相面色不悦,脸上却并无半点愠色,仍是之前那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只是他越是如此,秦相脸上的不悦便越浓,末了,秦甫叹了一口气,他自己这些弟子不受重用的原因就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只知道埋头苦干,花、凌、张、周四人皆是国之大才,但就是因为他们少说多做,才会在官场之上遭排挤。他最得意的弟子蒲辕,工部尚书,此人识人善任,又会媚上,这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大泽朝臣,大多只学会了媚上欺下,一点真本事都没有,这让秦甫头疼不已。
秦甫将裴风的担忧告诉了四位弟子,并让他们各抒己见。
花彬长面方额,头扎棕色布巾,皮肤黝黑,他说话有些口吃,但中气十足:“学生以…以为,当准备过…过冬衣物,冬季可烧…烧稻秆麦秆取…取暖。”
凌钊面如重枣,浓眉大眼,声若洪钟:“学生以为,可在子礼(花彬,字子礼)的提议基础上,养些牛羊,尤其是养羊,羊毛保暖效果不错,只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只要挨过今年冬天,以后就不会再怕冷了。”
张悝皮肤白皙,虽然也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但不及花、凌二人。他的声音比较阴柔,闭上眼睛听不出男女。他说道:“恩师,这些年学生走访数国,我还是认为夏国北方的集中取暖更胜一筹,节约燃料的同时还能更大范围的供暖,不过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无法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最后轮到周卓,这家伙生的矮胖,他有些局促的说道:“学生曾见过北海人以羊皮水袋保温,或许可以多方综合一下,养羊肯定是必须的了,今年过冬或许可以向北海采购冬衣水袋,然后启奏朝廷,拨些棉被,挨过这个冬天,就会好起来了。”
“怎么样,我这些弟子的主意,小友可还满意?”
裴风连忙受宠若惊的道:“诸位大才集思广益,晚生不敢妄议,大泽有诸位栋梁,何愁不兴。”
裴风生在顺丘,从未因取暖之事发愁,所以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不过听了秦相的几位弟子的高论,裴风倒也涨了不少见识。裴风倒是有一聚日之阵,但范围不大,若想完全覆盖一县五村,这恐怕就是另一种劳民伤财了,不过裴风还是将此阵告知了众人。
一行人又在谷丰四处探查一番,而后才打道回府,此行裴风也算是了去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