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多打交道,崔令鸢的恻隐只冒了个苗头就被她给掐灭了。
戏目已唱到崔大郎与镇北侯联合责怪崔令窈不懂事的阶段,崔令鸢听了一耳朵贤良淑德,索然无兴。
她看见乔姨娘脸上有几分畅快之色,便拍了拍许姨娘的手,“姨娘去陪乔姨娘吧,我出去走走。”
也不想和谁同行,自己漫无目的地在府中逛了起来。
路过镜春斋,崔令鸢脚下顿了顿,还是没进去,免得祖母担心。
逛得有些累了,便挑了块假山边上的石头上坐下,看伴山湖中锦鲤游来游去。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轻笑响起,“一会儿不见,怎么溜到这来了。”
崔令鸢没回头,挪动身子,空出一半来,用手拍了拍。
经过了一整天的暴晒,石头表面被烘得很热,粗粝的质感磨得有些不大舒服,但是晒着傍晚的太阳,光线柔和而温暖,水面风来,荷香满院,崔令鸢便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了。
沈晏坐在她分出来的一点位置上,高大的身形一下衬得这块石头局促起来。
“他们吵完了?”
沈晏点头,提起犹有些尴尬,“侯夫人心悸晕倒,现在大夫正在看诊。”
看来今晚的家宴也是吃不成了。
“要是不想留在这儿,我这便去与侯爷说一声告辞。”
崔令鸢被夕阳余温晒得很舒服,点头懒懒道:“那我在这儿再坐会。”
——
崔令窈注意到沈晏离开,才发现崔令鸢也不在,趁锦绣堂一团乱时,她悄悄跟了上去。
这些日子,她经常会不甘地想,如果当初没有换亲,她是不是至少还能凭借预示规避上一世的结局?
如果她的夫婿是沈晏,至少宁国公夫妇家教甚严,沈晏不可能与公主、婢女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是不是还能保留主母的体面?
一路远远跟着,恍恍惚惚,她看见并肩晒太阳的两个人,她说一句,他应一句,风中传来三娘温软的声音,沈晏轻声作答,都是些无意义的闲聊。
崔令窈开始怀疑,那个梦,真的是前世吗?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
为什么重新来过,三娘还是得到了幸福?
崔令窈双瞳泛着血红,双耳鼓胀疼痛难忍,已经听不清擂鼓般的“嗡嗡”声是是心跳还是风声,
崔令窈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