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盒里,厚的一沓是银票,薄的一沓是地契,还有一沓是这些铺子庄子里的下人们的身契。
甚至还有一块江南那边的水田。
侯府的下人们只觉得,自己还是有眼无珠了。
从前只觉得大娘自个争气,二娘嫡出,身份高贵,四娘有侯爷疼爱,倒是三娘无依无靠......现才发现,原来老夫人看似一视同仁,疼爱每个小辈,实则这心里也是有偏心的。
“给你便拿着。”
老夫人故意肃着脸,硬逼她收下,“大郎他们我自准备了,不必你操心。”
崔令鸢无奈收下,只觉得这叠纸张在手心热烫烫的,好似给了她安定的力量。
——
崔应璞奉母命招待未来妹夫沈祉,二人正于庭院中论当下大家文章。
他走的是子承父业的路子,素来习武更多,于四书五经不大通,只是中规中矩而已,与沈祉论起学问来,难免有些吃力。
他还是更喜欢与沈三郎比试剑招,可惜这沈祉是个纯纯粹粹的文人。
崔应璞硬着头皮在此枯坐,还不能叫人给看出来。
好在,他目光一闪,便看见三娘打镜春斋出来,往这边来了。
“三娘!去哪儿?”
他轻咳一声,喊住崔令鸢,尽量表现得不那么高兴。
崔令鸢得了实打实的好处,自镜春斋出来,脸上的笑就没淡过。
又见了关系不错的崔大郎,她笑眯眯上前,叉手见礼:“大兄,沈五郎。”沈祉在族中行五。
沈祉亦回礼作揖:“崔三娘子安好。”
不知怎的,崔令鸢总觉得她从眼前这两位脸上都读出了那么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崔应璞眼神落在她身后盒子上。
“方陪着祖母用过朝食,祖母为我添妆呢。”
她笑道,并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还掀开盖子给他看那套头面,“我与祖母说了,出嫁那日就戴这个,比我现有那套好得多。”
崔应璞点点头,并不介意:“好看。”
虽然他看不出这些首饰有甚区别,但他也知道老太太那的都是好东西。
祖母疼三娘,也是因为阿娘偏心二娘,他心里门儿清,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心疼这个妹子。
崔令鸢与崔应璞说话的时候,沈祉站在一边,并不插话,安静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