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太知兵的王累听了张任的分析,却觉得很有道理,其思维的提防重点,一下子被吸引到了“如何防止张飞动摇我军军心”上了,反而对其他更大的风险灯下黑无视了。
王累不禁担忧地虚心求教:“没想到张飞、魏延居然也如此善于攻心了。他们既然是打了‘暗示我军将士、绵竹都守不住、他们用同样的招数再攻雒城,雒城也守不住’这个主意,让我军动摇。却不知,他们的这个设想本身,到底对不对呢?我们用旧法子死守,能守住么?”
王累既怕对方攻心,又怕对方不仅仅是攻心,而是真有这个实力。所以这一点他不得不额外确认一下。
好在面对这个补充问题,张任倒是很有信心,连忙回答:“这点尽管放心!张飞强攻绵竹时,利用了绵竹壕沟浅狭水少,这才大段填河,而后攻角破城。
雒城的护城河宽深得多,雒水的水量也远超绵水,张飞不可能用围堰大段填河的,只能用传统的壕桥车加少量夯土架桥,然后通过云梯、葛公车。
我经过绵竹之败后,还总结了床子弩破葛公车的新战术。如果张飞还敢正面用葛公车临城,我或许可以尝试从两侧马面的床弩集中射出巨箭、尾部拖曳粗麻绳和巨石,配上滑轮,巨力拉拽拖倒葛公车!”
张任把他打磨优化后的具体守城战术,向王累吹嘘了一遍,也算是鼓起了王累的信心。
王累确认“只要我军军心不乱,硬守是有可能守住的”这个信心后,心中也就做出了新的决断。
只听他捻须说出一番狠话:“既然上下一心、专注死守确实能守住,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防止军心再如绵竹时那般动摇了。我觉得,不如假装演一出破釜沉舟的戏——
嗯,这只是形容,也不用破釜,只要沉舟即可,而且是选择性挑一些残破的民船旧船来沉,摆出我军要在雒水北岸跟敌军决死战斗到底,誓死不退的决心!”
张任闻言不由大惊,忍不住追问:“破釜沉舟?怎么个沉舟?”
王累:“这几日,且把民间老船破船搜集起来,全部统一调度。三天后,在南城水门内,举办誓师死守的巡阅操演,集结士卒观礼。
到时候,挑出一些老旧破船,当众烧毁,告诉将士们,所有船都被烧了。我军放弃了通过雒水河面南渡逃撤的机会,让诸将众志成城、一心死守此城——
放心,我说了只是挑一些船烧了,演给士卒们看的。实际上好船战船当然会私下留下,但单独由一军心腹部队管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王累说完后,略一思忖,又补充说,剩下隐蔽起来的精锐战船、运兵船,就交给张任统领好了。
张任毕竟绵竹之战打败了还千辛万苦突围回来继续为刘璋效忠,这也足够证明其忠义了,王累把船队秘密交给他很放心。
张任听说并不是真的烧光所有船,只是演给将士们看断了大家逃命的念头,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命服从不提。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把注意力的重点放在如何防止军心动摇、如何“破釜沉舟”死守的同时。对面的敌人,关注点却完全不在“如何强攻打破雒城”上面。
张任王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精力,与空气斗智斗勇,却耽误了去提防真正致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