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心中一警觉,连忙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还真就看到南边山上有影影绰绰的军队调动。
“怎么回事?看来是曹军终于开始提防我军的山地战之能了,这是觉得我们有可能翻山突围?难道是王平在外面打了几场小胜,逼得他们不得不如此?”
魏延略一盘算,也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那我军该如何应对?”魏延身边的军官们,也都指望主将拿个主意。
魏延手握刀柄,攥得死死的,盘算道:“敌军围城日子也不短了,哪怕河池县周边缺乏大树,需要从远处砍伐,重型攻城器械应该也造得差不多了。一旦敌军彻底围城,又展开总攻,我军必然不敌。既然如此,还是今夜便翻山突围!直接弃城!”
“弃城?敌人都没强攻我们就主动弃城?那回去后会不会被主公或军师怪罪啊?”他身边一些没什么担当的军官,立刻被魏延的说法吓了一跳。
按照传统思维,总要再试着抵抗抵抗,利用防守战多杀伤消耗些敌军。
而还有几个军官,则是考虑到内外消息隔绝,也不知道如今王平和张飞打得什么样了,自己要是弃城,会不会对全局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们便不无担忧地提醒:“校尉明鉴,我们若是弃城突围,万一张将军那边还在跟庞德死战,徐晃得了河池后,可以完全打通后路,到时候徐晃的兵马也全部压到张将军那儿,张将军岂能顶得住?”
魏延果断地一摆手:“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主公当初要求我们就是迟滞消耗,也没说要迟滞多久,尽力而为就是了。
张将军若是打得慢,被庞德、徐晃并力强攻,大不了就放弃营地,退到阳平关道口大营,甚至退到阳安关好了。那是张将军的问题。
我只需要首先对主公交给我的兵马负责,大家各安其位,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听我的,今夜便准备突围!”
魏延还是如此的果断,他一直坚信,战争不可能完全按计划推进,既然如此,大家做好本职的任务就可以。友军没能按计划完成,那是友军的问题,否则大家都要想太多,一切就乱套了。
于是,当夜二更时分,魏延部剩下的八千多人,全部做好了突围准备,把装备全部带上,还带了每人两壶箭矢、一些干粮,其他粗重之物都放弃了。
为了防止惊扰敌人、导致敌人提前做出提防,魏延甚至没有在弃城时放火烧毁带不走的不值钱物资。只是把其中一部分东西丢到枯井里,或者挖个大坑埋了。
城内百姓本就在战前撤走了,除了军队,城里也没其他人,也不用担心曹军报复。
魏延还提前观察好了敌军的包围圈,特地选了敌军还没来得及彻底合围的河池县西南角——确切地说,是南城墙的西段。然后借着天黑的掩护,用数百根粗麻绳放到城外,让全部士兵陆续缒城而出。
魏延的部队足足出城了一半多,曹军才发现异常,连忙举火号示警,然后让附近的部队过来围堵。
但曹军虽众,却是广泛分布在河池县的各个方向,仓促间要集结过来,实在是需要不少时间。
魏延见已经暴露,连忙果断下令突击,身先士卒率众突围。
“弟兄们随我杀穿敌围!杀上秦岭,曹贼的兵就追不上我们了!不要管东西两侧来援之敌!就专注往南,一路杀穿过去!”
众将士见魏延如此果决,还以身作则,也是士气大振,这些士兵都是擅长山地战的丹阳兵,操着刀盾或钉锤/短斧/盾牌,上下纵跃朝着拦路的敌人杀去。
“给我挡住魏延!徐将军和乐将军的援军很快就到!不能让这厮突围!”负责在这一带堵路的曹军将领,不过是一名无名都尉,眼见魏延来势汹汹,他也是奋力抵挡,只想拖到友军赶到战场。
无奈他的部队远不如丹阳兵擅长山地战,在这处局部战场上的人数也处于劣势。魏延孤注一掷猪突猛进,很快杀到他跟前,一刀剁了这曹军都尉,突围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徐晃和郭嘉先后赶到战场,魏延已经跑得不知所踪。两人也只能面面相觑。
这是又被刘备军摆了一道,真憋屈啊!
不过徐晃还是太想进步了,他琢磨了一下,跟郭嘉商量道:“郭祭酒,末将也已经严格执行了你的部署了,最终结果如此……实非战之罪也。
好在这河池县总算是拿下了,也算对丞相有个交代。不如就上报‘我军于河池重创魏延、歼敌大半,轻取城池,我军伤亡极少,魏延倚仗黑夜遁逃,仅以身免’,如何?”
郭嘉嘴角抽动了一下,叹息道:“为了丞相的身体,就这么报吧,丞相太需要一些好消息,来缓解头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