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攒刺肉搏拼杀了许久,杨昂的部队始终左冲右突打不开缺口,却还要顶着城墙上的魏延部士兵丢滚木礌石放箭。
曹军的伤亡越来越大,终于渐渐支撑不住。随着曹军骑兵越来越稀疏,魏延也在人群中定位到了一个相对甲胄鲜明的敌将,连忙就近指挥墙头的弓弩手都朝着那边放箭:
“都给我往那個穿鱼鳞甲的敌将处攒射!不用瞄了!越快越好!”
一时间,百余名弓弩手都朝着那个方向抛射。
没过几轮箭雨,杨昂身边的亲卫骑兵越来越稀疏,杨昂本人虽然戴着铁盔、穿着鱼鳞甲,能抵挡掉绝大多数的箭矢,但他的坐骑连中四五箭,悲鸣不支倒地,把杨昂甩了下来。
杨昂背后插了好几支箭矢,虽然只有两根从狭缝中射入,透入肌骨,但那刺猬般的模样着实吓人。
加上他坠马摔断了一侧的手臂和大腿,一时无法撑起身体,其他曹军骑兵以为主将阵亡了,士气愈发崩溃。
魏延连忙抓住机会,让人齐声呐喊:“下马弃械、降者不杀!”
曹军骑兵一阵动摇,位置靠后的纷纷溃散奔逃,从城门洞原路逃回,一路上还得再白白挨两轮箭矢扫射。而已经陷入肉搏逃不了的,只能下马投降,很快被缴了械。
杨昂带来的五百骑,至少折损了三百余人,只有后军的一百多人逃了。折损的三百多人里,还有一小半是陷在城内,不得不投降保命的。为了防止他们反复,魏延军在缴械受降后,都先把俘虏简单捆起来,集中看押,以免后续敌人再进攻时,这些俘虏闹出不稳。
……
“高都尉,杨司马阵亡了!敌军在城门内修了一道土墙,守兵人数还比我们多!弓弩也不少!”
随着败兵溃出城外,被高祚收拢,高祚自然是气急败坏,要狠狠拷问这些败兵、为何不肯死战到底。
但听说杨昂都死了,他的怒火一时也无处可撒,只能是仔细逼问细节。
败兵强调了魏延那道土墙工事的大致高矮厚薄,又说了一路上敌军零散放置的拒马、鹿角和其他障碍物情况。
高泽问得很仔细,听完后心中暗忖:看来杨昂暂时失败,不过是兵力不济,比敌人少太多了。另外敌军层出不穷的抵抗手段,也打了杨昂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杨昂的部队已经把一路上的拒马鹿角陷坑都趟掉了,我再攻就不用再付出一次这些代价。而如果我现在选择收手,杨昂前面的伤亡就全白费了。给敌将时间重新部署鹿角拒马,下次冲还得再死伤不少人……
把这个道理想明白,高祚便决定再攻一次。
这次他要出全力,而且他动用的是曹军嫡系的骑兵,是跟了夏侯渊多年的旧部。人数比杨昂多三倍不说,士兵的精锐程度、战力和武器装备,也都是更强的。
而且杨昂已经帮他蹚出一条路了,他有把握攻破垫江,把那个藏头露尾的敌军都尉杀了!
……
高祚没有给魏延喘息的时间,很快又发起了一次孤注一掷的攻势,带着全部战力,直接冲着空城门洞而来。
魏延冷眼看着,确认敌军全部出动了,他也决定这次毫不留手,把所有底牌统统打出来。
“城头推土担的都准备好,听我号令,就把这些土方全部推下城门,尽量把门洞能堵多少就堵住多少!就算不能完全堵上,也能迟滞敌军进城的速度,暂时隔断前后军!”
魏延最后交代了一遍,高祚的骑兵便冲进了弓弩射程,魏延部弓弩手再次放箭消耗压制,一切似乎都是刚才战法的翻版。
区别之处只是在于:城门口内部的拒马鹿角都已经被破坏,曹军可以更轻易地冲进来,而且曹军的兵力,比第一次强了三倍还不止。但城头的魏延,也已经准备拿出全力,再不会丝毫留手。
箭雨,滚木,礌石,持续的消耗,一排排骑兵冲到形如“内瓮城”的土垒前,把依托土垒放箭的弓弩手杀散,又跟使用长戟和斩马剑的刘备军步兵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