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家主子会为了一个奴婢这样大费周章?
阎婆子眯起了老眼,开始回忆当年的事。
那是二十四年前,也就是凤熹九年,那年江墨年十七岁,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在县试,府试和院试中连考第一,也就是俗称的小三元。
那年家里的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许多人争着抢着要跟江家结亲。
连秀山书院的山长都属意他,想定下这个乘龙快婿。
谁知道有一天,江墨年突然从外面领回了一个脏兮兮满身是伤的姑娘,说是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
那姑娘只知道自己姓苏,但是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怎么到人牙子手里的,通通不记得。
她本来是想逃跑的,结果被人牙子抓住了,差点被打死。
江墨年碰巧撞见,于心不忍,于是救了她。
人牙子告诉江墨年,说那姑娘是个大户人家的奴婢,手脚勤快得很,只是因为犯了错才被主子给发卖了。
后来那姑娘就住在了江家,两个年轻人日久生情,便成了亲。
再之后的事江湛也都知道了。
爹给娘取了个名字叫玉蝉,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
爹总笑着说,蝉是不会死的,即便冬天埋于地下,待到春暖花开之时,便是重生之日。
可惜娘终究是死了……
江湛努力把心中的思念和哀伤淡去,站起身来,“多谢祖母告诉我这一切,天色已然不早,我就不打扰祖母休息,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
阎婆子伸手想拉没拉住,眼珠子一转,开始哎哟哟叫唤。
门帘子被掀开,江莲儿走了进来,端着两只碗,一碗水,一碗药。
“祖母您又不舒服了么?”江莲儿把水递给了江湛,然后急忙去扶阎婆子,“这是古大夫之前开的安神药,还剩一点儿,祖母您赶紧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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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阎婆子喝完,她转头看向江湛,笑眯眯道:“二堂哥你也快喝吧,我特意加了糖的,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江湛低头看着那水。
水有没有问题他不知道,但人很明显有问题。
从上到下,包括阎婆子,曹氏,江宗宝江莲儿兄妹,每一个都不对劲。
江湛把水放到了凳子上,笑道:“莲儿妹妹费心了,不过我向来不爱喝甜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你这什么意思?”江莲儿不高兴了,“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江湛懒得理睬她,扭头走人。
刚掀开布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突然斜里伸出一只大掌将他的脖子勒住了。
江湛的眼睛蓦地瞪大,伸手拼命去掰,却根本掰不动。紧接着,一个怪味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完了,着了道了!
四周的摆设开始摇晃,眼皮子也变得沉重。
他终于撑不住缓缓往地上滑落。
倒下的一瞬间,江湛恍惚看到外面的院墙上,跳进来一个熟悉的矫健的黑影。
他便安心地晕了过去。
“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否则还逮不住这小子呢。”江宗宝得意洋洋地从东厢房走了出来,抬脚踢了踢地上的江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