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上的四角铃铛悠然响起,车帘翩跹,她抬头便看见了二楼上的两人。
与那道凌厉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后缩,立刻压住了车帘。
脖颈上隐约又传来窒息感,他的那句自寻死路似乎还在耳畔回荡。
云岁晚默默告诫自己,这是个索命的恶鬼,万不可沾染。况且他出现在晋安县,晋安县衙就被血洗,说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好伶俐的丫头,我都有点舍不得把她推给陆祈臣了。”楚绍誉摇着折扇,一副纨绔模样,“陆祈臣以为撺掇了嫉恶如仇的沈浅浅来,就能把她的罪名定死,让她除了陆侯府再无选择,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她趁机挽回了自己的名声,倒是这陆世子碰了一鼻子灰。还白挨了一巴掌,我看那力度,三五天是好不了喽。”
“你欣赏她。”
酒楼外翩跹的红绸扬起,透进来的红为楚修远的眼角添了一抹艳色,若不是知道底细的,定会以为是哪家手不沾血的矜贵公子。
“我喜欢她。”楚绍誉毫不遮掩,“你没看见她刚刚掀开车帘往上瞧的那一眼,分明是见我俊俏,脸红心跳,才那么快就羞得压住了车帘。”
楚修远瞥了楚绍誉一眼,不置可否。
楚绍誉说得兴起,想凑过来细说,被楚修远又一个松子壳弹开,只能捂着脑袋嘟囔,“再说,她要嫁比陆祈臣更高的门第为妻,那便不是你就是我喽。你跟她可差着辈分呢,她自然是想嫁给我了。”
楚绍誉越说越觉得在理,倒惋惜了起来,“可惜,她注定要嫁给陆祈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注定吗?
也未必。
楚修远摩挲了一下玉骨扳指,想起了她昨夜濒死时不甘心的眼神。
困兽之斗,未必就毫无成效。
楚绍誉还在小声嘟囔,“若不是你昨夜血洗县衙,爆出了那县令的忏悔书,让那事露了一角,逼得三哥的人不得不急,我们兴许还有别的办法,也未必非要云岁晚嫁。皇叔,你可毁了我一桩上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