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遂将被子掀开,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
他经常处理伤口,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战友的,所以把握的力度刚刚好。
他冷声嘱咐着:
“有一些伤口比较宽的,一会儿我来缝合,这里没有麻醉药,你……”
他抬眸看她一眼,却见她哭成了泪人。
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眼泪大颗大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见他看过来,她吓得一颤,喉咙里努力压抑着呜咽声,好像生怕惹他不高兴了。
申屠遂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大脑空白一瞬:“我下手很重吗?”
他已经用最轻最轻的力气了。
她怎么又哭?
见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泛白,嘴唇咬出深深的齿痕,不敢说一个字。
申屠遂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他只好安慰着:
“如果你刚才为了求生撒谎骗我,我不会用刑折磨你,给你一个痛快,这样行吗?”
他愿意给敌人一个痛快的死法,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一旁守在屋里的下属目视远方。
这么多年了,申屠少将安慰人的方式真是丝毫没变。
显然,她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凶了。
申屠遂掐住她的下巴:“你是水做的吗?有完没完?”
她终于开口,“没完!”
申屠遂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她怎么又脆弱又倔呢。
他把她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好了,如果没事我送你回家,再给你补偿五千银。”
时亲停止哭泣,开始在心里换算这里的物价。
战争时期,钱是最不值钱的。
三个国家虽然频繁发动战争,但他们之间却默契地维持着各方的货币价值。
金和银都是只在上层中流通的货币,十分具有价值。
而在平民中流通的铜币,因为战事疯狂贬值。
这样一来,达官显贵越来越有钱,底层平民越来越穷,贫富差距达到最大化。
按照现在的市价,1银可以兑换铜。
他要给她5000银。
时亲感觉自己可以在平民区的犄角旮旯买个房了。
申屠遂瞧她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没有。”时亲很诚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