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浙省奉化县乡间的一座五进的大宅子内,李举人也收到了儿子的来信。
李斯年在信中写道:“父亲大人在上:吾将卒业矣。儿之毕业论文,已蒙美利坚权威杂志之青睐,将得以刊发。此诚为儿学术之路上一大幸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更喜者,儿将得与教授杜威者继续研读,以深造博士之学位。儿深知学术之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当不懈努力,以求进益。”
“愿父亲大人闻此喜讯,亦能欣慰。儿必当以更加勤奋之姿态,致力于学术,不负父亲大人之期望。谨此奉闻,伏祈钧鉴。”
李举人看到儿子顺利毕业,论文发表,还要拜师杜威教授,内心十分欢喜。
别看他是一个旧时代的文人,科举制度下的产物,但是年轻时李举人也分属革新一派的,他虽然没有留过洋,但是无论对于西洋还是东洋之风物也都是如数家珍的。
杜威教授之前在华国游学两年多时间,报纸刊物连篇报道其实用主义思想,在华国声名鹊起。因此,李举人也是知道其人的,他知道这是花旗国的大儒,现在儿子信里说可以拜在他的门下,李举人也没有多想,而是十分高兴。
但是当他将信件的内容读给王氏,也就是李斯年的母亲听时,王氏却是高兴不起来。
王氏是在“三从四德”的约束下成长起来的华国传统女性。
王氏十五岁就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了已过不惑之年的李举人,而当时李举人的大儿子都已经结婚了。
王氏恪守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以及将来还要夫死从子的女训。”
她可不管李斯年取得了什么成就,将要拜在谁的门下,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儿子早点回来,尽快和李家小姐成亲,然后给她生下一个大胖孙子,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王氏皱着眉头向丈夫问道:“那年儿今年不回来了么?他都去什么美利坚国四年时间了,他的婚事怎么办?那位李小姐今年已经都满二十岁了吧?”
李举人刚才光顾着替儿子高兴了,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听了王氏的抱怨也有些踯躅,年前亲家公还和他商量两个孩子的结婚事宜,对方还特地派人去欧洲采买家具用品,现在如果说要延缓婚期,他也感觉实在是对不起人家,耽误了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