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认得此人?”吴药材磕了磕烟杆儿,问道。
“不认得……就是好奇问问……”包一庖赶紧搪塞道,怕引起吴药材疑心。
“哎……在这荒郊野岭的,又受这刀伤,怕你也是干那无本买卖的人吧,怎得还带着个孩子……”显然吴药材对包一庖身份有了疑虑,又说道:“你那一身行头,血啦啦的又脏又臭,我都扔到柴堆后边了,也不像什么正经人的衣服。”
“药材大哥不要害怕,我吃这江湖饭,身上少个胳膊多个窟窿都正常的紧,只道我一废人,没什么本事,养不活家,媳妇儿跟人跑了,剩我和这孩子,为了生计,谋些钱财,却从不害命,前些日子本想趁晚讨个吃食,却遇到个硬茬,一刀差点要了我这贱命,哎……我死了也不打紧,只是连累我这可怜的孩子……”包一庖说到此处,眼泪哗哗的淌了出来。
“哎……兄弟不要说了,我有甚害怕的,都是可怜之人,咱这牛头山上有个牛头寨,吴大棒槌插旗做起了那无本买卖,村里的精壮男人,农忙过后也都去凑个数,买卖好了,能捞点酒肉吃,都当过年啦。”吴药材颇为理解包一庖,道:“哎……只是做这一行,怕没的善终啊!还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包一庖略思片刻,道:“兄弟姓庖,腊月出生,叫庖腊八,老家南粤潮州府人,跑江湖天南海北,哪里都去。”
“南边来的,哎……我那可怜的女儿,一年前跟一个贩茶叶的也去了南边,就再没了音信,换了这么一匹矮脚马,就这么把女儿嫁出去了……”吴药材说着说着也流出泪来。
“药材大哥,莫急,想必是生意忙,没来得及回信,小弟本也打算回老家一趟,等伤好了,帮大哥寻寻人捎个信,也不枉大哥救我一命。”包一庖急忙劝慰道。
“那甚好甚好,我闺女叫吴春花,去年去城里给济世堂药铺送草药,不知怎的,没脸没皮的勾搭上个贩茶叶的,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哎……非要跟人家走,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吴药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个贩茶叶的姓潘,叫潘世荣,从福州武夷山一带贩茶叶到北边,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天南海北的也没成个家,不知怎的就看上我家这个黑丫头,拎着不少茶叶礼品来家里提亲,又解了匹运茶叶的驮马作聘礼,这一匹矮脚马少说也有个五两银子,我那毒婆子也是见钱眼开,看其出手大方,也不细打问打问那人品性如何,第二天就赶着女儿跟人家走了,哎……现在想想……想什么也无用啦……这马我一直没卖,若女儿过的不好……腊八兄弟,你就带我女儿回来,我把马再还他。”吴药材越说越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