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的念柔也患有这种疾病。”
“我想起来了!”
“是念柔的心疾突发,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间医馆求医!”
“而我来到这间医馆后,郎中尚未见到,便昏迷在柜台之前,而待我醒来之时,这场荒唐的闹剧...便开始了!”
“而在这场闹剧开展之际,我的念柔...尚在家中忍受着病患的折磨!且在折磨之中等我带着郎中归去!”
男子立身诊台前喃喃自语,心中的压力也是因这些话语如潮渐起,到了最后甚至是到达了惊涛骇浪的程度。
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火折子。
垂首对着诊台上的瓷瓶瞧看而去。
原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也是于此刻瞬间动摇。
按理来说...女儿在家等待救治,男子更加要舍命一博。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女儿越是需要他,他便越是无法舍命一博。
他赌不起,一旦赌输了...便不再是自己被活活烧死那般简单,因为他死了,病在家中的女儿便会无人问津。
“我、我不能死,最起码在救下念柔性命之前,我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我不仅要离开这里,我要完好无缺的离开这里!因为这有这样,我才能求医归家,救治念柔!”
男子抬手,终是不曾触及瓷瓶,而是拿起了一旁由布包裹的刀具,且是火急火燎的搬来凳子,亦是发疯对着棚顶抠挖了起来,最后又是取来竖匾,对着向前在棚顶的钉子戳击而去。
“念柔...念柔...你要撑住,用不了多久,爹爹便会带着郎中归家!”
“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娘亲,且在失去之时立下誓言,一定要保你安康,护你成长!”
“更何况...身为人父的我!”
“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早早夭折?!”
“我要在此赌上父亲之名,亦要赌上身为人父的尊严!”
“无论这里充斥着怎样的怪异,都无法动摇我离开的决心!”
“无论这座楼阁有多少层,我都会将其一一破开,从而逃离这里!”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带着郎中归家,去救我的念柔!!!”
砰...!
伴随着嘶哑的呐喊的声,亦是伴随着棚顶不断碎裂、坍塌的声,楼阁的天棚接连坍塌。
小主,
男子不知自己在短时间内破开了多少层天棚,但对他而言...身后的道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方是否有着他想要的希望。
只要他能在破碎的天棚后得见苍穹的蔚蓝,那么他便是成功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所以说这份蔚蓝之色,便是他想要的希望!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七层...男子依旧在戳击着天棚,戳至双手鲜血淋漓,戳至周身酸痛,掉落下来的碎石亦是将他砸至头破血流,尚有尘沙已与鲜血混成泥污,覆满了他的身躯。
啪...!
依旧是站在摞起的板凳上,对着天棚戳击。
但也仅是戳击了片刻,男子即是忽然头晕目眩,随后更是双眼一黑,于板凳上跌落而下。
啪!男子落地,且是顺着地面上的坑洞再度掉落而下,重重的砸在了下层的地面之上、坑洞边缘。
没有任何哀嚎,没有任何挣扎,宛若一个没有生命的麻袋,砸在了地面之上。
唯一与麻袋不同的是...在男子落地一瞬,即见鲜血顺其额头流淌而出,且是染红了地面,并形成了血泊。
不知过了...多久。
男子又做梦了,梦到了自己悠悠转醒,且是拿起了诊台上的刮痧油,均匀的倒在了门窗之上,且随一把大火的燃起,即闻窗外的街路上传来了一阵百姓呐喊着救火的声响。
火灭了,门开了,男子也是顺利被百姓们救出,自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
男子悠悠转醒,且是挣扎着欲要起身,但让他不曾想到的是...与梦境中不同的是,自己的腿竟然摔断了!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瞬起于男子之口。
而呐喊的原因,并不是腿骨断裂处传来的剧痛,而是他很清楚...断了腿的自己,已经无法继续破开天棚了。
也就是说...男子至此,除了像梦境中那般引火烧楼之外,已是没有了一切逃生的办法。
“我不想赌,最起码我不能带着念柔去赌。”
“一旦赌输了,念柔便会与我一起死。”
“但是...原谅爹爹,爹爹除了这种办法,着实是想不到任何其它的办法了!”
男子忍痛起身,且是擦了一把脸颊上的鲜血,并一蹦一跳的,对着不远处的诊台而去。
目光,落在了装有刮痧油的瓷瓶之上。
把脉枕,也是伴随男子开阔的视野,而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等一下...”立身诊台之前,虚弱不堪、满腔绝望的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接连做那些无比真实的梦境?”男子垂首,看着诊台之左的把脉枕喃喃自语。
“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我做这些梦一般,并通过这些真实的梦境,让我得知这个房间中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一般。”
“是真的不能碰?”
“还是对方不想让我碰?”
“碰了真的会受到伤害?”
“还是说...为了不让我碰,才让我做了那些受到伤害的梦境?”
男子垂首,看着诊台之左的把脉枕,也是看着诊台之右的刮痧油。
而对于男子而言,此刻的问题即是...相信那无比真实的梦境?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