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一位要比霖安年岁小上不少,且是相貌颇为丑陋的少年。
长发散乱且脏污。
双目狭长且窄小。
雀痕清晰且遍布双颊。
牙齿微龅且于朱唇之间露头。
尚有黝黑的肤色、干瘦的身躯、破旧的麻衣,更是在无声诉说着,少年不仅长得丑,家里还穷。
少年名唤二狗。
也是青云路中的一名伙计,且是负责着与霖安、梓娴相同的活计。
不过不同的是...二狗很早便来到这里了。
而苏家之所以肯要他,不是因为他能够吃苦,也不是因为他有着潜在价值,而是因为他曾向苏家许下承诺...在这做工不要钱,供口饭吃并给个住的地方便好。
一干便是数载,于稚年干到了少年。
因家境贫寒、因无父无母而倍感自卑,且因这份自卑而受尽欺凌。
“人这种东西...”
“立身高处向他们俯瞰,他们便会呈现出一副亲切友善、和蔼可亲的模样。”
“立身平地向他们平视,他们便会呈现出一副相互争抢、互不相让的模样。”
“若是立身低谷向他们仰望,他们便会呈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样,而这...才是他们最为真实的模样。”
“立身低谷的时间久了,便会用着仰望的目光,看清人们这最为真实的模样。”
“若是这个世界真的由人构成,那么这个世界...大抵应该是一座戏台。”
“戏台之上,有人饰演着欺凌他人的角色,有人饰演着受尽凌辱的角色,有人饰演着仗义出手的侠客,也有人在旁...如若不入流的角色那般,呈现着漠不关心的模样。”
“如果这份欺凌、凌辱是戏台上的常态、世界的本质,那么我一定要想方设法的饰演起那欺凌他人的角色,而不是在寒风瑟瑟的低谷中承受着他人的欺辱。”
二狗立身尚未重归熙攘的长街之上,坚定不移的说着。
不过虽是坚定不移,但目光还是看向了身旁的沉重麻袋。
虽有鸿鹄之志,却无鸿鹄之翼,更别说去展现一段鹏飞万里的故事了。
扛起麻袋,孤零零的在街上走着,亦是对着霖安与梓娴前行的方向追赶而去。
“财富!”
“我想要取之不尽的财富!”
“权利!”
“我想要用之不竭的权利!”
“亲情!”
“我想要胜金之坚的亲情!”
“我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也许皆是空谈,但这很多很多的东西,却是化作了远方的灯塔,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亦是引导着我的脚步...永不停歇。”
“我曾于勾栏之中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不知道是谁说的了,也不这句话的出处,不过我始终相信...大丈夫纵是命如纸薄,却也应展鸿鹄之志,行鹏程万里之举,立万载不世之功,如此...终末将死亦为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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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与梓娴。
扛着麻袋走过街角,于次街转至次路,便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它,仅因...霖安又累了。
虽然觉醒了灵力,也是有着改变引力、重力的能力,但问题是...霖安总不能一边扛麻袋,一边“玩”苹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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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苹果的作用范围极大,而此刻的霖安尚是不具备将其作用于单个物体之上的能力。
放下麻袋,坐到墙角阴凉处,打算歇息片刻,但刚刚坐下之际,霖安却又发现...一个相貌不扬的少年,竟是扛着麻袋来到了他的身前。
来着正是二狗。
且是因自卑,而不好意思开口的二狗。
站在霖安身前,看上去傻兮兮的,而傻兮兮的霖安也是对着他瞧着、看着。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梓娴在旁温柔笑言。
“玩、玩个小、小游戏。”自卑的二狗,结结巴巴的说着。
二狗话音落下,不等霖安、梓娴询问,便将霖安的一个麻袋扛到了左侧肩膀之上,随后又是弯腰垂首...将梓娴的麻袋叼在了口中。
算上本就在右侧肩膀上的麻袋,干瘦的二狗,仅凭自己,便扛起了三个。
三个麻袋加身,也不等霖安、梓娴询问,便转身向着前方缓步走去。
看似力气很大,实则...却又并非是那么一回事。
仅是走了两步,二狗那黝黑的肤色便是化作了潮红,尚有如蚯的血管,瞬间遍布于干瘦的身躯之上,同时更有汗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于潮红皮肤之下渗透而出。
“这、这是何意?!不行,麻袋这般沉重,他这般搬运,是要出人命的!”霖安很是感激二狗的心意,但深知麻袋沉重的他,却是绝不允许眼前的少年这般作践自己。
“没关系,他想扛,就让他扛好了。”梓娴在旁,笑眯眯的说着风凉话。
“麻袋这般沉重,常人一个都受不了,此刻三个加身,你怎么吃得消?”霖安连忙上前,且是将二狗身上的三个麻袋一一取下。
“求、求你了。”二狗侧首,含泪而言。
似乎想要表达...除了这干瘦身躯中些许微不足道的的力气外,他便再也没有其它东西能够付出了。
“这...”霖安诧异,且是不解,到了最后...终是不曾拒绝,因为在这一刻,他从二狗那含泪的目光中见到了似是名为“尊严”的光芒。
二狗终是将霖安、梓娴的那两个麻袋送到了指定地点。
不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却是未曾及时送达。
不过对于二狗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已是通过这两个麻袋,知道了霖安与梓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