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将军杜发伦心虚,不得不提醒煜螨:
“大将军,真的不阻止?”
陈中枪胆大包天,不但斩了郡守,还灭了皇族嫡直煜椿满门。
混迹中州有头有脸的仕绅,差不多都遭了横祸。
抄家、灭门,是异族暗子、内应、汉奸的果报。
做下惊天大案,陈中枪不会坐等朝庭发落,竟私自开启仓禀,尽取辎重、粮草,带着五万余家眷呼啸西去,是沿着官道迤逦前行。
京畿第七镇驻守中州,若任由陈中枪逃逸?事情无法善了。
很意外,煜螨没有一丝惊慌,眼里隐有快意,摆手道:
“杀一儆百,是为官绅立规矩,内应、汉奸的下场本是如此!”
呆立半晌,杜发伦望着煜螨的侧影,忽觉得大将军不像传言不堪。
新朝立国的根本是世家,世家利益高于一切;
而世家与世家领袖煜氏的利益冲突时,以煜氏的利益为上。
家国?社稷?黎民?
或能成为世家换取利益的筹码,像三晋之地的军民,被煜氏卖了。
五镇新军并未拦截,也未剿杀,眼下局面吊诡,谁也不想多事。
杀异族暗子,诛内应、汉奸本是义举,与义士作对?极不明智。
笼罩水坞的白雾翻涌,竟荡开一条通道,车马依次进入。
陈中枪用沉甸甸的投名状,获得牧氏的敬重。
夜幕降临,煜螨、杜发伦并肩望向对岸,篝火明显少了很多。
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对照管带营授业时的理论、案例,未历实战锤炼的煜螨、杜发伦有了更深的领悟,对胡狗的动向有了揣测。
胡人的轻舟是羊皮筏子,一筏能载三骑、或十人,可联筏增稳。
联筏增稳负载战马,分强渡、偷渡。
而京畿第七镇禁军是煜氏嫡直的私军,装备精良、且充足。
轻步兵的编制是五标、五万人,装备弓箭、机弩,还有军刀。
汉兵的弓箭不如胡骑,或射不中有肩盾护着的战马、胡人,而体积庞大的羊皮筏子,正是汉兵的攻击目标,百步内“例无虚发”!
筏子漏了气,上面的胡马、胡狗掉进河里,顿成洛汤狗。
亦因此,完颜丹再狂,也不敢白昼强渡,战损太大了。
夜色,能掩盖军营的动静,遮掩轻骑兵的调动、及夜渡的位置。
没有实战经验,大将军煜螨、征虏将军杜发伦是按教材布置。
胡人夜渡的目的,不是袭击中州,更不是突袭东京、洛阳,而是?
强攻中州码头!
欲拔掉浮桥迎面的码头据点,保证大军顺利渡河。
方圆两里的中州码头,已是一座坚固的战堡,恰好,狂妄到极点的完颜丹,将六排绑定浮桥的正面怼上了中州码头,城堡般的码头。
一旦着岸地点,成了火力强劲的城堡?
完颜丹将自己逼上绝路,不得不轻骑强渡、强攻。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京畿禁军第七镇,同样是胡狗的噩梦。
浮桥,仍是日夜赶工,没有因第七镇的来临而停止。
管带营的教材十分详尽,对付轻骑强渡的法门,说得清清楚楚。
堑壕!七尺宽、半人高的单兵堑壕,能充分发挥轻步兵的优势。
以浮桥的位置为中,左右延伸五里,是轻步兵最佳的防御范围。
沿着河堤,壮汉们挥舞着铁锹,铲堆松软的沙土,一点不费力。
才一个时辰,十里长的堑壕成型,轻步标轮流驻守。
夜深沉,渐近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