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是奸商,比陶朱氏更诡的不法商人,虚虚实实的把戏太多了。
艾思铺开一张油纸,摸出一包卤驴肉,又搬出几坛牧村的青稞酒。
席地而立,曹兴淋见过大风大浪,却还是怕了牧羊,小混蛋的威名,不比内相童鞭弱了半分,而书僮艾思,也闯出了毒僮的名号。
酒过三巡,牧羊转身,含笑戏言:
“军汉大哥,人生短暂,喝死就算,何不过来喝一杯?”
军头闻言,竟是身体打摆子,嘴唇直哆嗦,直不起身。
艾思轻笑,一个纵跃,足点水面跃上第一艘货船,扶着军头回纵。
即使扶了一个人,艾思毫不费力,把军头“请”来喝酒。
军头不是老卒,更非悍将,是感受不到淡淡的杀气,而曹兴淋能。
吐了一口酒气,牧羊好奇:
“大哥,你们是往哪里去?”
军头抿嘴不语,真不知道船上装的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曹兴淋心里打鼓,又不敢怠慢,勿需隐瞒:
“我奉布政司的命令,为杏花村送一万石麦子!”
如五雷轰顶,牧羊瞠目结舌!
杏花村,本是汾河侧畔的小村庄,因酿造了芬芳的美酒而闻名,酒的名字中“杏花村”,后得到官方的扶持,规模越来越大。
杏花村,是官民合营的酒坊,太原府送来麦子,是正常业务。
走的漕运模式,自然会派出丘八押船。
牧羊的心往下沉,笑意渐渐虚假,正容道:
“真是酿酒的麦子?没有别的私货夹带?”
曹兴淋心神放松,牧羊走眼了,怕是要空跑一趟。
太原城到杏花村,才百余里的路程,没有谁会傻傻地走私水路。
故作大方,显摆豪迈,曹兴淋哈哈大笑,摆手道:
“公子,请认真地查验,除了麦子、个人物品,其余的,带走!”
牧羊的心往下一沉,又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缓缓点头。
依江湖规矩,牧羊是强龙,曹兴淋是地头蛇,显然,牧羊处于优势,由牧羊“出题”,曹兴淋照做,若无意外,牧羊不能再出难题。
“啾...”艾思伸指,撮口吹响尖昂的胡哨,是动手的暗号。
每一艘货船,已被五条小快船监住,十五人继续警戒,十人上船搜查,手执一根细水刺,向着平铺的麻袋扎下,密集地扎下。
一船装了一百条麻袋,一袋一石一百二十斤,占据了大部船板。
一穿而过,再穿依旧,才半柱香的时间,查验完毕。
没有银票,更没有成堆的新票,麻袋里,是如假包换的麦子。
艾思放下酒碗,从竹兜里摸出一只铁筒子,对准舱板画了一个圈。
轻轻跺脚,一个黑呼呼的圆洞出现,艾思如鬼魅,纵身跃下。
军头大汗淋漓,曹兴淋端不住酒碗,太可怕了。
毒僮名不虚传,竟研制出了无物不溶的毒剂。
很快,艾思纵出,又扑向下一艘,两柱香的时间,全部搜查完了。
一无所获!
牧羊大笑跃起,军头、曹兴淋面如死灰。
“打扰了!青山常在,碧水长流,改日有暇,再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