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谢谢。”
秦元沐仍与往日一样,张弛有度,不紧不慢。
这副出奇冷酷的面具,秦元沐自上一次黑鹭大会开始一直戴到了现在,从未有过一分一毫的动摇。
那个有口皆碑的盛会已经停摆很久,但黑鹭岛的威名却愈发远扬,这不得不归功于秦元沐对曾经随和形象的放弃——他已好多年没在外人面前笑过了。
作为秦政的父亲,白燕选择主动忘记的事,秦元沐从来都不敢懈怠。
但是,看到这么多前来出席婚宴的顶尖强者,秦元沐趋于相信自己已有能力保护儿子,帮他逃脱那死于剑下的所谓命运。
更何况,在继承辰空以后,秦元沐对这把神秘莫测的断剑有了许多新的认知。
他有一种感觉,也许那个可怕预言只是一幅用来考验秦政的虚幻画像,仅此而已。
“今天到的贵客,很多人可能都是不请自来的。无论如何,秦某在此向各位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秦元沐昂首挺胸,声如洪钟,眼中自然而然地透射出坚定和决断,领袖的气场展露无遗。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要把婚礼办得这么大,为什么要请这么多人,最后连广场口的结界都放开了。”
“原因很简单,家扎根在东海,得势于东海,自然也要以真诚回馈东海。对我们来说,东海群岛的大家就是在下的家人、拙荆的家人,当然也是秦政的家人。”
他这两句发言看似是亲切的客套,但其中隐含的言外之意,台下知情的听众大都心照不宣:东海过去是我秦家的,将来也是我秦家的。
这个似乎有些极端的联想并不过分,近几年来秦元沐和秦政日益膨胀的野心已是人尽皆知,在场之人几乎都曾听说过这对父子的铁血作风。
最可怕的是,秦家的势力不是明面上的门派,而更像一张无形的暗网。
没人晓得这张网究竟有多大,更没人晓得这张网里有多少鱼。
对这不算光彩但足够用来横行霸道的名声,独善其身的白燕也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只想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好,其他的一概不顾。
见周围的人神色不一,刘放颇为奇怪,还是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大和跟他传音讲解了个中的关键。
狄二的评论一针见血,话糙理不糙:“神经病,这算哪门子婚礼?在那儿摆个臭架子,我可懒得买账!”
黄三姐赶紧拉拉狄二的衣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祸从口出。
狄二暗暗发笑,他可太清楚黄三姐的脾气了。自己要是不出这个头,黄三姐定是要打抱不平一番;可他若先声夺人,那黄三姐却会担惊受怕。
秦元沐锐眼似鹰,准确地捕捉到个别人的不屑,暗中将他们的面容一一记下,继续摆出虚伪的笑容,讲着模板式的场面话:“秦政很幸运,能在人生最迷茫、最青涩的的阶段遇上一个让他愿意与之白头偕老的女孩子。”
柳伊思忍不住问:“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新娘是谁,怎么没人说说?”
叶辉在岛上闭塞已久,一无所知,面露窘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萧无道。狄二与黄三姐同样好奇,一齐看过了去。
萧无道把外套披在椅背上,摇头解释道:“没人真的知情,大家也都只是各有猜测……不过这大宴筹划了快四五个月,如此重要的消息竟没半点儿泄露出来,他秦家的手段着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