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走,午休已至,陈归又感空虚,便手托下巴开始思考。
上次饮酒是何年何时?好像也是前世,好像也是这般感触,但已记不清是和谁人一起。酒后总是夹杂回想,同这种腹部与喉嗓的灼烧感,慢慢侵蚀陈归意识。
“坏了,头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能有什么东西长出来呢,无非是陈归用来打断自己思考的措辞罢。
“区区微醺小酒,小道尔。”话都捋不直了,还把烈酒比微醺,陈归死之后嘴估计还是硬的。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陈归又隐约看到有些人影朝自己走来,走近一瞧,是之前学堂事件现场的学子和家属。
“那个,陈归,之前的事我们是做的不对,其实我们也很想指认他们的。”
“但是他们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指认了,以后小孩就别想来学堂。”
“你知道的,我们都想让小孩出人头地,读点书也不容易。”
“对对对,就是这样。”
“…”
众人的身影在陈归眼中扭曲旋转,言语似尖锐噪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让陈归想起了儿时发高烧有过的虚幻梦境,置身于万花筒中不断循环,直至昏厥。
————
陈归睁开眼,发现自己之前趴前台睡昏过去了,直接睡到歇业了,心想刘波怎么不叫醒自己,就算上班不叫,至少下班回家也要喊喊自己啊。
“你醒了。”欧阳非从客桌起身走来。
“先前那群人说是要一起来跟你道歉,结果说一半你就睡着了。”
“身体有恙?”
陈归清醒些许,摆手道,“无事,贪杯而已。”
欧阳非点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虽说是道歉,但所说也并非实言。”
“胡家并没有威胁他们,毕竟设立免费学堂就是为了灌输思想,怎么会拿这个来威胁他们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胡家只是给每人许诺了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堂上不为叶萌出声便可。”
“现在一看胡家出事,其实一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就约着一同前来道歉。”
“只是怕又被清算到自家头上。”
陈归点头,倒也明理其中道理。
“那你呢,与我说这些何意。”陈归看向欧阳非问道。
欧阳非当场跪下身来,朝陈归一拜不起。
“我为先生,未替弟子出头,愧对叶萌。”
“我为知情人,堂上未说实话,愧对你。”
“这是家中所剩积蓄,望能弥补鄙人之过错。”
欧阳非摊开了带来的行囊,只有少许碎银,远不及胡家许给其他人的份额。
见陈归没有回应,欧阳非撑着地面开始用力磕头。
“我除月钱外,从未收胡家分钱。”
“家中还有妻儿,尚不能以命相偿,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欧阳非头皮已经磕破,地上血迹斑斑,陈归沉默片刻后,将欧阳非拉住。
“先生不必这般,过不在你。”
“就算你堂上实言相告,也改变不了什么。”
“胡家已无,你且拿回这些留以家用。”
“你,不欠我们任何。”
陈归说罢便转身离去,空留欧阳非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后,陈归去而又返,朝欧阳非说道。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嗷。”
“回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