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四方,要不把你爹扔回这河里?”
张子同提醒道。
“反正‘水葬’和‘土葬’是一个样。”
——
“张子同,你狗日的居心不良!”
郑四方怼道。
“你想再捞一次,然后将我爹去做别人的爹?!”
郑四方气呼呼的。
“二十年前,我就在西塞山替我爹选好了地方。
“那儿有白鹭飞,那儿有桃花流水。
“那儿有肥美鳜鱼,而且遇到斜风细雨亦不想归。[1]
“在那儿,他老人家肯定开开心心!”
郑四方坚定地拒绝了对方恶毒的提议。
“其实,我是担心你爹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下葬,恐怕有人盗墓啊!”
张子同一脸的诚恳,作着好心的规劝。
“谁敢?!”
郑四方脸上凶相毕露。
“我知道了,一定要打断他的双手双脚,扒掉他们家的祖坟,再然后还要上房揭瓦!”
郑四方眼珠子突出,发出了赤裸裸的恐吓。
然后,在张子同的帮助下,他将杜布的身子从船尾移到了岸上。
郑吉英则带着郑承运返回村里,叫了头牛过来。
——
“郑四方,你爹太沉了。
“是将爹放在地上像拖石头拖起走,还是将他放到牛背上?”
张子同问道。
“这是我爹,不用你操心!”
郑四方怼道。
然后,杜布感觉自家双手被绑起。
脸被蒙上。
然后,自己被牛拖在地上往前走了起来。
自己的肉身竟然被凡人拽起来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
如果不是修士,而是凡人的死者,或许自己尸水者会流出来。
——
“郑四方,你要给你爹准确棺材、蜡烛和纸钱吗?”
张子同问道。
在拖动尸体的过程中,张子同陪着。
他不仅捞尸,而且还做一些福寿生意。
这样的增值服务,也会带来一些收益。
“棺材不必,那个太费钱。”
郑四方一边用鞭子赶牛,一边摇头拒绝。
“弄个草席就可以了。
“而草席我自己会编。
“至于蜡烛和纸钱,那就算了吧。”
郑四方一边走一边摇头。
“我现在一穷二白。
“再说,如果我爹活着,肯定不会怪我对他这样。
“老子要是有钱,肯定会给他老人家办得风风光光的!”
——
牛发出了吭哧声。
因为它在爬坡。
杜布感觉自家身子正被往村边的西塞山上拖行。
而自己尽量使用灵力,降低地面在行动中产生的摩擦力。
“你这牛不给力啊,拖个尸还这么费劲!”
郑四方不满地咕哝道。
现在只有他一人。
那张子同已经离开,去干主业去了。
他说现在生意比较好。
到了后面,就是生意上的淡季了。
——
“吉英、承运,快点!
“等会埋了我爹,你们母子俩还是要哭几声的。”
郑四方道。
“嗯。”
后面传来郑吉英母子俩细微的应答声。
然后,牛停了下来。
郑四方在手上吐了团口水。
然后他挥舞起锄头,挖起坑来。
杜布偷偷睁开眼睛,见到郑吉英母子俩远远地站立。
郑四方将锄头挥舞得如同耍棍的高手,锄头舞出一片花影。
其速度飞快。
当然,他也是满头大汗。
有这样的后天武艺修为,却如此下三滥,杜布感觉很是怪异。
此人的个性或许与“牛厄智”内的“熊淌平”相媲美。
——
一会儿后,郑四方挖坑完毕。
他过来拖杜布。
平白无故地被人当作死尸给埋了,杜布有些不愿意,没有动用灵力配合。
其身体沉重无比。
郑四方的三番尝试皆是无果。
“爹爹,我知道你怪我。”
按照乡下的风俗,郑四方开始诉苦。
“你怪我没有给你老人家送吃、送温暖,反而让你在村里孤苦伶仃。
“你怪我没有给吃好的,反而给死鱼儿给毒得半死,还付不起医药费。
“你怪我没有照顾好老婆孩子,反而让老婆客死他乡,女儿要卖身才能解决事情。
“你怪我做事乱七八糟,你死了后我连个棺材也买不起。
“甚至纸钱和香烛,我也没给准备。
“可是……可是……可是,我这不孝子对你不是没这份心,而不没这份力啊!”
郑四方还抽噎了几下。
杜布弱弱的神识透出,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猫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