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在红红火火干了二十五年后,还没给自己挣出个福贵家当来。
没错,虽然花果山这会儿几乎跟个商业帝国似的,但落到石猴自身的好处很少。
去哪儿了?
分给其他人,保持局势稳定了呗。
遇见这么个老大,谁不继续让他当啊,石猴的统治那是每天都在愈加稳固。
话说回来,光凭这玩意能建立商业帝国?
那倒也不止,听说过资本压榨嘛。
资本的原始积累伴随着血腥,而在这儿,已经不是资本家落泪的程度了。
而是,不好意思,资本家来了都得干活。
因为这里是——靠边封建制基本奴隶制。
从来没人找石猴要过工钱,敢对石猴说“我不干了”的人,会变得不幸。
猴群底层,更是连不干了的权利都没有。
那猴群下面没有意见,起来反抗吗?
要说没有意见,属于说瞎话。但要说意见很大,也不至于。
因为猴群得到了另一种心理补偿,暂时超过物质需求。
在行商之前,猴群在花果山是什么地位;行商过后,猴群又是什么层级。
所以啊,美猴王的威望那是相当高,族群中谁要反对他,得先扇自己两巴掌那种。
如果猴王进入二代,猴群可能还有反抗、起义的意图,一代就别指望了。
至于其他种族的下属故意挑衅,不执行石猴的命令,一旦被石猴告到他的主家。
那时,咦嘻嘻,他们会知道石猴其实是个仁慈的君王。
再加上花果山全体妖王支持,石猴甚至偶尔可以请他们出手完成一些事,石猴事业起不来才有难度。
所以论起商业知识,石猴压根不懂,只得推脱那些官员。
最后被缠得紧了,石猴只得故作高深。
他悠悠念道: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官员们大惊:卧槽!!这猴子还会念诗?
纷纷忘记什么商业演讲,挤上来询问:大王是在哪里受学啊?教学的老师是谁啊?研的什么经、治的什么典?
石猴吐槽: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不应该惊叹我的才华,再不济质问我抄袭吗?
官员们回道:这话说的,你一个猴子难道能在山上自通平仄、韵律嘛,肯定有人教啊。
石猴毛躁起来,将他们都赶走了。
官员们也不恼,原来只当对方是会做生意的奇异猴子,现在一看,竟是个文化人。
有学问的人,那可得有应有的尊重,不可失礼、不可失礼。
美猴王登位三十二年。
世人终于发现花果山的猿猴长寿不是虚假的,这玩意是真能活啊。
那美猴王身旁的老白猿,十几年前就说自己老态龙钟,多半是要死了。
这十几年过去,还是那模样,半点没见变化。
经常与花果山猴群打交道的官员,断言道:将来是他给我送终了。
小主,
(后续确实如此)
而经过几年磨合,如今的花果山体系已经不需要石猴忙活了,他得以空闲。
可闲暇的石猴反倒不得意,他左顾右视。
黄发猕猴早已渐渐长大,平日里要学会礼仪,不可为兄长丢脸,将来更要为兄长分忧。
知道自己现在没本事,他便很少打扰来石猴。
巨猿早在与大力鬼王冲突中,甚觉自己无能,潜心跟随其他妖王炼体去了,偶尔才能打个照面。
蝮美人似乎真的修行有成,醉心闭关,已经几年不见。
而杂毛猴儿接触几次,就知道大王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避免伴君如伴虎,没有正事他才不敢来见石猴。
所以,只有定居水帘洞的老态白猿,经常陪伴石猴左右。
近来得了空闲的石猴,时常听老猿咳嗽,自己也有了咳嗽迹象,便对其问道:“我是不是也老了?”
老白猿止住咳声,摇头道:“哪里话,大王是振兴我族的开山之君,这才多少年岁,少说能再活千年,比不得我、比不得我。”
“呵呵,是吗?那千岁大王,还是实话实说咯。”石猴笑道。
老白猿并不觉得玩笑:“那是自然。”
“我可以活千年吗?”石猴忽然收了笑意,目视远方,心中望向西方,望向那故事中自己应去之地。
老猿在一旁看得真切,明白大王是孤单了。
他道:“大王,傲来国前些日子邀请我等渡海过节,大王从来不去。但这两年他国或将君主更替,不知大王有意加深交情否?”
石猴摇晃脑袋,纠结一番道:“也好,只是要备足护卫。”
“那是自然。”老猿躬身道。
猴群当即传递消息,四方嚷动,为猴王摆驾做准备。
傲来国一方也震惊不已,那只猴王竟要前来聚会,那谁敢说他是来玩的。
连累着傲来国的老王这段日子,强打精神唯恐失了礼数、丢了面子,最关键怕惹恼了那位传说中的商业伙伴。
花果山这边,护卫必须要靠谱,巨猿当即被老白猿召回。
那方有太子陪伴,我方的王弟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一起去呢?
杂毛猴儿这个上下都能交际的机灵鬼,自然也随着大王出行。
倒是老猿说自己年迈不宜活动,没跟着去。
石猴有心邀请蝮美人坐镇,只是对方答复修行关键,不能分心。
他也只能作罢,自己请了其他靠谱的妖王作陪。